第20章 第18章向朝廷捐献家产
老翁死了……
就这么躺在箩筐里死了……
在林子里快亮的天下，路菲菲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箩筐，老翁缩在里面，小小的，一脸安详靠在箩筐里，仿佛睡了一样，手里还捏着那半个窝窝头，没舍得吃，手没有肉，就只有一层皱巴巴的皮裹在骨头上。路菲菲则是孤零零的站在箩筐前，一动不动，他不理解这发生的一切，渐渐有些哽咽，喘不过气。
明明天都要亮了……
明明都到地方了……
老翁怎么就……
“老，翁！”路菲菲轻轻叫了一声，怕打扰到他。老翁走得很安详，一点痛苦都没有，苦了一辈子，就死的那一刻是开心的。
“孩子，走吧！人都死了！前面就是驿站，去了你还能活命！”另一个逃荒的老人过来劝一把。
路菲菲低下头，安静了。当老人以为这个年轻人已经打算放弃的时候，路菲菲忽然把手放在箩筐上，又一次将箩筐背起来，在老人诧异震惊又有一丝人性的欣慰的眼神中继续奔赴驿站。
太阳从山上升起，天亮了。路菲菲背着装载着老翁的箩筐走在炽热的晨光下。
到了驿站，路菲菲就把老翁给葬了，一处长满小野花的地方，然后整个人两眼无神的游荡在驿站附近。在勘察队伍中的妙音一眼就认出路菲菲，小声念叨:“萧，公子。”她确信那是萧府的萧云宏，事不宜迟，让手下把萧云宏接过来，自己去禀报二殿下。赵敏德听说萧云宏在难民队伍里，便急忙先放下手中的要事前去查看。跟随一路的柳青衿意识到是时候该走了。
只见路菲菲衣衫褴褛的坐在一颗树的旁边，脏兮兮的，活脱脱一个十足的乞丐。两眼无神，不跟围在他旁边的护卫打招呼，也不说话，赵敏德来也就是看一眼接着发呆。
妙音赶过来拂耳跟赵敏德说了些话，赵敏德表情有些诧异，之后便有些怜惜的看着萧云宏。
路菲菲坐在树下，貌似对所有东西都失去感知。直到有一个吃饱饭的官兵把剩下的半块馒头给丢到地上，恰好滚到他们附近。路菲菲看到那块带泥的馒头，忽然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馒头前蹲下，捡起来打打土，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怪异。
“浪费粮食，可耻！不能浪费粮食，得吃…”路菲菲咬着，滚烫的泪珠跟着落到馒头上，想着就这一口馒头就能救一个人，要是老翁能撑到现在估计也能吃上这热腾腾的馒头。想到这里，路菲菲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想不开。
他边嚼着馒头边口齿不清但嘟囔道:“就那一个窝窝头你吃呗，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留着干嘛，现在好了，你没了，馍还在，你搁土里待着你图啥呀！”边嘟囔边哭，直到馍实在咽下去了还不舍得松嘴，含着那一嘴白馍疙瘩仰脸哭。
“云，宏！”是明朗的声音。当他听到消息马上就赶过来接应，第一眼差点没有认出这个蹲在地上的乞丐是自己的萧兄。路菲菲看见是明朗，抽泣两声，哭得更厉害，几乎撒泼式的把心里的委屈和难受哭了个遍。
四周除了难民拥挤着等待盛粥的声音，只剩下路菲菲的哭声。在场的人都默默地听着他的哭声，没有阻止，没有埋怨，有的甚至没有在意。好像早已麻痹，唯一让人动容的是这个人哭声里听出对人间疾苦的觉悟。一个昔日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竟然为了一个分文不值的难民哭。明朗慢慢走到路菲菲身边，把外衣披到他身上，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海啸般的宣泄。
————
两日后……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告退~”
众大臣拱手一一退出朝堂，赵明诚则是伸伸自己的老腰，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殿外萧老爷紧握着一封卷轴为面前的路菲菲:“你可都想好了，这些东西一旦出手就没有要回来的机会啦。”
路菲菲点点头，“爹，我知道，但儿子觉得儿子需要这么做。”伸出双手等待承接卷轴。
萧老爷叹口气道:“既如此，那便奉上去吧！”将卷轴交于儿子。路菲菲接过卷轴，仿佛接过了一道庄重的使命，紧紧握在手中。萧老爷又拍拍路菲菲的肩膀，眉开眼笑道:“我儿还是和从前一般，终究不会辜负天下人的期望。”然后摆摆手道:“去吧！”
“传萧云宏进殿~”“传萧云宏进殿~”“传萧云宏进殿~”
一声声号响提醒着路菲菲要启程了，便一脚跨进殿中，忽然又退回，对着萧老爷就是深深的一个鞠躬，交出卷轴的那一刻他打心底对萧老爷充满敬意。见萧老爷对自己摆摆手，便又起身持卷走进殿中见圣。
圣上身边的贴身太监亲自将其带进神武殿，踩着脚下的的金华祥云毯，经过一段不小的路程才被带到赵明诚面前太监便推开。
“草民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路菲菲按照明朗叫他的礼数低头跪下。听到圣上说的一声“平身。”才起来，就是皇帝气场太大，衬得他像只小小小蚂蚁一样，就没敢抬眼皮看。
万一这古代皇帝看着自己不顺眼杀头怎么办，干脆直奔主题:“圣上，这是锦州数十年来所得收益，包括地产，银矿，铁器，盐业，运河等，萧家商议一并捐出，以缓解边疆粮草和禹州水患。”说着便将锦州的卷轴奉上，贴身太监来取。
赵明诚展开卷袖，看见其中内容还有左下□□的印章，实为大喜，“好啊！如此一来我朝便可度过此次禹州难关，边疆骚动也能得以稳定。”
“萧家此次如此大义，捐出所有家产，可有……”赵明诚还没有问完，殿下路菲菲便道:“并未有所后悔，是心甘情愿捐赠。”
赵明诚收回手，继续听路菲菲接着道来:“锦州本就是鼎朝的疆土，当年□□把锦州交于我们萧家，就是为了有一天，朝中混沌，外患与内忧之际将锦州交出，以备赵氏子孙不时之需。锦州虽小，但矿多，土地肥沃，依山傍水，每年盛产。虽不显眼，但又在运河的关卡处，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粮食钱财足可以充盈国库。如今国难当头，家父才决定将锦州奉出。”
一番话让赵明诚感叹道:“原来如此！□□先鉴，为鼎朝安康可谓甚是缜密。”
“圣上，此次鼎朝渡劫，萧家可谓是功不可没呀！”身边的太监总管也是个审时度势的老油条，皇帝和萧家的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响，路菲菲搁低下听得惭愧。赵明诚微微向太监总管摆摆手，他早就想好了，萧云宏此等人才不为鼎朝效力就太可惜了！那太监便笑着闭上嘴巴，推到自己的位置上。
“此次捐出所有家产，然萧公子今后作何打算”赵明诚故意问道。
“与父母屈身老宅，安度晚年。”路菲菲都行想好了，下半辈子过得轻松一点，手头有点闲钱，种种地，和萧夫人养养花钓钓鱼就好了。可赵明诚哪里舍得，与太监总管一唱一和。
“朕听说你之前在国子监的课程还有两年，怎么就忽然还家”赵明诚明知故问。
“圣上您忘啦，这萧公子在前朝国子监得第二年就夺得了鼎朝状元，先皇去世，至今还欠着萧家一官半职呢！”太监总管元泽公公也跟着推一把。
“原来如此~”赵明诚点头道，两人都看向路菲菲，越看这颗小韭菜，越是顺眼~
那激光一样的眼神看得路菲菲心里发毛，心想着这tm是割他韭菜可劲儿往死里割呀！想想今后要是真当官了，还不得天天看见楚天华那张死脸，楚家人还不得逮着机会就弄死他，他可不要！想到这里路菲菲立刻婉道:“圣上，臣学业还未结业，若封朝臣有为不妥。”
看出来路菲菲拒绝的意思，赵明诚面露难看，想想又不能强人所难，学业未结业又在情理之中，便想出挽留的办法道:“既学业未结业，那便准许你再回国子监，等出来许你一官半职为鼎朝效力。”
“圣上，刚好李氏的李小公子得了癔症，国子监空出一个名额，刚好可以给萧状元一用。”太监总管跟道。赵明诚满意的点点头。
此刻路菲菲都想打死自己，多什么嘴，他都到古代了，还逃不过上学！
退出殿后，路菲菲就让人带他去国子监找明朗。这个几乎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独立的院落，他找到明朗住的地方，看见明朗正在树下琢磨棋术，认真地破解着面前的残局。他便踮起脚尖，悄悄的跑到明朗身后，将摘好的一手花放到明朗面前，明朗一惊，这才知道他的萧兄来了。
明朗立刻转身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路菲菲顺势捧着花坐到明朗身边:“当然是过来给你赔礼~道歉！”然后把花递给明朗:“对不起~我错了！逍遥灯会放你鸽子。”从身后掏出两盒精心挑选的翡翠棋子，塞到明朗手里，装作特别的不好意思的样子，娇羞地问道:“你要不要嘛！明朗哥哥~你要不要嘛！”手部动作还拉拉扯扯的。
“e~”她忽然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但这对于明朗来说，简直就是一剂猛药，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低头笑着收下。
正在此时，许久没有露面的高疾安走到明朗的院子里，一身赤色官服，缓缓走近。他看见萧云宏也在场，便要发自肺腑急道:“萧兄正说找你呢！今日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果真是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此时路菲菲忽然头脑风暴，想起来这里是皇宫~
————
她要看公主洗澡！
脑内自嗨，手舞足蹈的跳起来，飞起！！旋转跳跃的跑出去，与赶来要与他说话的高疾安刚好擦肩而过！嘴里还不时发出奸笑。
“额~”高疾安呆呆地看着远去的萧云宏，又回头看了看明朗，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萧兄真的如同传说中一样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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