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起床


我很少有失眠的时候,一般闭上眼就能睡着,甚至尝试过控制梦境且成功了。

        我知道科学上解释说做梦意味着睡眠质量不高,而且清醒梦可能会造成记忆错乱、引发恐惧与心理创伤,但真的很有趣,也许这是冥想的一种,而我在这方面颇具天赋。

        总之,我宁可去清醒梦里打丧尸,也比现在睡不着趴在地板上做俯卧撑要好。

        算了,就当是今日份的锻炼吧。

        我痛苦地想道。

        我只希望蝙蝠侠的控制欲还没强烈到要在客房里装上监控探头,不然他就会知道客人凌晨不睡觉开始健身了。虽说半夜健身听起来比打扮成披风斗士出去夜巡要正常许多,但还是……不行。

        just……

        donot

        六点,我终于有了一丝睡意。

        花了两分钟冲了个战斗澡,即便我已经决定不想再去思考关于身体的问题,可当我看到浴室里半身镜的倒影时,我又想到了迪克的那几句话。

        他在暗示什么?

        我古怪地盯着镜子里的漂亮男人,再次确定想法,对其他人的身体不管做什么都太过于变态——对,我知道,蝙蝠侠肯定不会在浴室里装监控,要做什么都随意,但光是想想都很怪。

        我快速换上阿尔弗雷德提前放进衣柜的衣物——管家甚至体贴地留了便签告知衣物都是崭新的,因为事先浣洗所以去掉了标签——钻进软和的被窝,彻底放空大脑。

        之后,我完全遵照了韦恩家的“传统”,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

        等我打着哈欠下楼,正好碰见刚起床的布鲁斯。

        我不知道他昨晚是几点睡的,看上去比早上六点睡的我还困倦,穿着一身暗红色丝绒睡袍,睡眼惺忪地沿着旋转楼梯慢吞吞地走下来。

        可能这就是粉丝福利,难得亲眼一见。

        毕竟不是谁都能有穿越的奇遇,而且还能在第一天晚上就睡在了韦恩庄园里。

        “早安,布鲁斯。”我和他打了个招呼。

        “已经下午了,迪克——”熟悉的昵称在他舌尖绕了一圈,布鲁斯微微一顿,像是对自己的反应有所不满,他皱起眉,生硬地改口道,“芙拉维娅。”

        这下,他终于清醒了。

        布鲁斯很快进入状态,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没人会质疑他的权威:“等会儿我们谈谈,关于阿卡姆骑士。”

        我看了看他的睡衣:“没问题。”

        “我想在谈谈之前,你们更需要的是一顿午餐。”阿尔弗雷德适时提醒我们,他稳稳地端着一个托盘,顺手为迪克倒了一杯红茶,“迪克少爷早在七点就已经晨练归来。”

        迪克配合地露出了乖巧的笑容,像极了学校里得到表扬的优秀学生。

        阿尔弗雷德话锋一转:“布鲁斯老爷,你该学学什么是健康作息。”

        布鲁斯:“……”

        他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如果真要他开口反驳,他一定会强调:有健康作息的不是迪克,是芙拉维娅,他们只是换了身体,生物钟得花时间调整,这才第二天!

        阿尔弗雷德没给他辩解的机会,转而对我说:“当然,芙拉维娅小姐,您可以随意一些。”

        我点了点头。

        给自己放假就是帮迪克疗休养,我懂的。

        “芙拉维娅,来这里。”迪克冲我招了一下手。

        我挨在他边上坐下,有了昨晚隔老远吃饭的经历,今天两把椅子拉得格外近,我闻到了熟悉的香波味道,客房准备的也是同一种。

        我凑过去看迪克的电脑屏幕,他大概已经说服了阿尔弗雷德,能把笔记本电脑搬到餐桌上来了。

        “我上午看了《不义联盟》。”他低声告诉我,“我翻了浏览记录,布鲁斯先看完了。”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布鲁斯,阿尔弗雷德正给他端上午餐和牛奶,一切如常,就和漫画里韦恩家族日常篇几幕一样。

        我镇定地对迪克说:“我不建议你们把那些漫画和电影当真,它唯一有用的地方是告诉我们需要提防小丑。”

        “我也没想到……”迪克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不自在,“电影里我退场的方式还挺奇怪的。”

        有谁会想到夜翼会被一根脱手而出的短棍砸死了呢,他能躲开明枪暗箭,却被家人失手杀死,这戏剧性的退场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不谈做成狗屎的动画电影,即便是漫画中的表现,夜翼的后脑勺磕到了石头,也是相同的效果。

        总而言之,看着非常的随便,好像人命不值钱似的。

        但迪克不在意这个,他更关心的是其他。

        “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因为我的问题引发他们之间的矛盾。”他低声说。

        “都是编辑的错,故事需要一个引发悲剧的源头。”我安慰道,“更何况他们的矛盾一开始就在了,谁也说服不了谁,他们两人秉持的理念不同势必会导致决裂。”

        “不,理念不同也还有和平交流的可能,可是……”迪克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在那个不幸的故事里,因为夜翼的死,布鲁斯和达米安彻底闹掰了。即便达米安不是故意要杀死兄长的,他十分愧疚,但布鲁斯不接受那样的结果,甚至说出了“你不是我的儿子,迪克才是”这样的话。

        虽然这个世界发展并不如同《不义联盟》里描述的那样,但毕竟是同名同姓的角色,迪克能够感同身受,即便是死亡,他也不想成为横亘在那对父子间的一道深渊。

        “别想太多,我们可以避免它。”我见不得他苦恼的模样,大蓝鸟就该是最开心的那个,“你该考虑怎么设计新制服了,不然布鲁斯一定会给你加一个能上太空的安全头盔,肯定比杰森那个一锤就碎的要牢固。”

        “我更倾向于他会禁止我夜巡,老天,我上次担心这个还是在我当罗宾的时候。”迪克悄悄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开始用餐的布鲁斯。

        实际上,我觉得布鲁斯早就已经听到了,迪克一定是故意的,他仿佛天生就擅长“以退为进”的技巧,不管在什么方面。

        夜翼已经是一位足够独立且成熟的英雄了,完全可以不听蝙蝠侠的指挥。

        布鲁斯显然该意识到这点,迪克这番话完全是在强调它——当然,他表现得十分委婉,听起来格外在乎布鲁斯的态度,好像只要布鲁斯禁止,他就不会那么做似的。

        迪克确实在乎布鲁斯,但布鲁斯个人态度不会是那个决定因素,他有自己的想法。

        我喜欢他们的相处模式。

        或许是我的好心情传染给了迪克,他没有继续纠结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故事,转而催促我用餐,一会儿又问我肋下痛不痛,因为他前些天夜巡的时候刚被踹裂了一根肋骨。

        我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不说我根本不知道,身上是有一点瘀伤没错,但并不严重,我只当是义警的常态。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我的身体也不全是烂摊子,是不是?”

        他拿昨晚我的说辞来调侃我。

        “我没说你是。”我无奈道。

        阿尔弗雷德的手艺真的很棒,我对英国人的刻板印象就是咸鱼派和炸鱼薯条,他让我改观了。奈何我实在不会说一些夸人的漂亮话,只能埋头苦吃来证明自己喜欢这些菜肴。

        反倒是迪克开始向阿尔弗雷德邀功:“看吧,我就说芙拉维娅和我的口味一致,她全吃完了!”

        我:“……”

        我怀疑他在暗示我吃多了,但我怎么知道他平时吃多少,总该不会要注重身材管理到限制饮食吧,难道我需要每天做几百个深蹲,保证他的屁股还像以前那样翘吗?

        我只是不挑食、且对食物没有任何偏好而已!

        当我盯着他的时候,迪克又无辜地回望过来,状似体贴地问道:“还需要别的吗?”

        我没好气地回道:“你自己要吃多少,你不知道吗?”

        “放轻松,只要你吃得下。”迪克乐不可支,“阿尔弗雷德可以无限量提供,除了小甜饼,那个是定量的,以防牙医的例行检查提前。”

        我没说话,只是把我那份甜饼塞进了嘴里。

        气死我了,这个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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