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夜半鬼现

因着秦小玲的母亲说了那样的话，我这几日都不太敢正眼看秦小玲，虽然知道或许只是大人们的调侃，但是确实也怪难为情的。

        正好这几天老王又接了一个大单子，说是要出远门一段时间，我就一个人霸占了老王在县城里面的房子，虽然我也问过爹娘要不要到县城里面住几天，但是他们说住不习惯，心里也不舒坦，所以就回了村子里去了。

        我正好一个人闲着无事，就在附近走走转转，正好就转悠到了一间茶楼书社。

        喝茶我是不懂的，我只懂得牛饮，但是听书倒是件打发时间的事情。

        但是，今日这茶楼有些奇怪，说书的不说书，拉二胡的不拉二胡，倒是坐在客人席间谈起了县城的八卦。

        我想着反正也进来了，茶也点了，先喝上两口再走，然而他们谈论的话题恰好我也有几分兴趣，便坐在他们旁边的桌子听了起来。

        那说书的折扇还拿在手里，倒也不是扇风，只是随着他说话的架势在空中划弧。

        “我说书的可不骗人，今早儿可是我亲眼看见的，那场面，啧啧，吓人，”说书人挥舞着扇子，说到“吓人”二字时，还皱紧了眉头，让人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怎么就吓人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边上一个明显耐心不是很好，好奇心却很强的人催促着说书人说下去。

        说书人又是一摇折扇，折扇“啪”的一声打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将纸扇合了起来，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今早儿天才蒙蒙亮，雾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大，我亲眼瞧见了银行大门口那里有一盏鬼火在那里一晃一晃的，明灭不定。”

        他们这一群人说的是银行的事情，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以后，想起有印象的银行好像也就只有上次出事的那个银行了。

        席间有人“啊”了一声，说道：“真的有鬼？”

        那么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说书人，等着他说下文，然而说书人却又摇起了折扇，怎么也不愿意开口，倒是那个和他搭档的拉二胡的家伙拿着一个钵钵站在说书人的身边，然后亮了亮钵钵。

        其余人看到这个架势就知道说书人要钱来了，一个个气的想将说书人打一顿，但是又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很多人纷纷爽快的掏钱了，轮到我的时候，我也掏了一个铜板。

        说书人这才满意地眯了眯眼睛，笑道：“多谢各位客观打赏，鄙人这番谢过，谢过。”

        瞧他双手抱拳作揖的样子，一群急性子的人就恨不得将他打一顿。

        说书人也知道卖关子吊胃口也要适可而止，他“嘿嘿”一笑，继续说道：“那地方毕竟曾经是乱葬岗，有点不干净的东西倒也是正常。”

        说书人说到了那银行的前身，和我那天在大街上听到那个年轻人说的没什么差别，倒是说书人说出来更精彩一些，而且他确实也很会吊胃口，在说到乱葬岗的无名尸体时，还说到了乱葬岗曾经葬了几位比较出名的人。

        比如受了屈辱上吊自杀的红衣女子，或是半夜被妻子的情夫割了头颅的无头男鬼，总而言之，那悲惨的身世，再加上死后怨气太重，不甘转世为人，便一直呆在乱葬岗那处不去伤人。

        我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编出来的故事，然而我不得不感叹说书人的本事，三两句话下来，几乎将整个茶楼的人的胃口都调到这里来了，也因此，那拉二胡的钵钵已经装满了，如今又换出来一个新的钵钵。

        “我今早起早，贪吃那银行边上的那家面馆的早点，你们知道的，那家早点的味道一流，若是不早些去，根本就买不到。”说书人说的应该是上回秦小玲带我去吃的那家店。

        边上的人开始躁动，不耐烦地喝止说书人道：“谁管你早点不早点的，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倒是快说啊，急死人了。”

        说书人干咳两声正了正色，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跑题了，说道：“今早儿雾很大，可见度不过就五尺不到，我本来是没看清银行门口都有啥的，我还念叨着今儿怎么这么邪门，有那么大的雾。”说书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使得周围有一种紧张的气氛。

        “我本来就看着前面有个小红点在那一晃一晃的，我寻思着，会不会是那家面馆老板的灶火光，便没有提防，迈着步子就冲着那火光去了。”

        我竖了竖耳朵，被他们感染的，我心里也有些紧张。

        那说书人道：“我走过去以后，这才觉得不对劲，那哪里是面馆啊，那分明就是银行啊。”说到这里，说书人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口干还是紧张的。“我这心里一激灵，但是又好奇，便站在三尺开外看着。这不看还好，这一看，那火光就摇曳得更厉害了，那摇曳的鬼火在雾气里不断地变形扭曲，扭曲变形，直到最后，居然变成了——”

        说书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本就不大的眼珠子一瞪，略有几分惊恐之意。

        周围的人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变、变成了什么？”

        那说书人看了看四周，好像在警惕什么一样，然而他这个动作更是让人紧张了，仿佛心脏悬在了嗓子眼上。

        “那鬼火扭曲着扭曲着，就变成了一张狰狞的人脸！”

        那说书人说到“人脸”二字的时候，声音一下子就变了调，又尖又急，把周遭的人吓得眼睛瞪圆，下意识地退了半步，胆小的还腿一软跌在凳子上或者地上。

        我摸了摸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心想没被鬼吓死差点被你的声音吓死，然而这种话我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抿了一口茶压压惊。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无非是“有鬼”和“没鬼”的争论，而这期间，说书人便又趁机卖了个关子，道：“可不止这些，我被吓得够呛，然后我就跑了，果不其然，后来就出事了，还让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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