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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番外·壳中少女·西索


西索坐在bbq烤肉店——实则是猎人考试入口——的电梯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扑克。他在等待,像精心织好网的蜘蛛一样耐心等待着一个合他胃口的猎物。先前几个考生连电梯的门都不敢进,稍微有个大胆的,一对上他的眼神立刻落荒而逃。

        无趣。西索把扑克在指间消失,自顾自地冷笑一声。

        他看重对手的实力,更看重他们的气质和性格。像挑选恋爱的对象一样,他近乎苛刻地挑选着自己的对手。杀掉精心挑选的对手能给他带来近乎癫狂的兴奋,每一次将欲望之塔堆到最高再推倒后,他都期待着下一个对手能带来超越之前任何一个的快感。

        他耐心等待着。

        那女孩像草丛中跳出来一样出现在眼前时,西索眼前一亮。女孩年龄不大,有些稚气未脱的漂亮,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但最吸引他的是那种森林中小动物般的神态。她月光似的的银发不羁地四处乱翘着,一双圆而大、灵气十足的的黑眼睛好奇地注视着他——一般来说,浅发色的人很少有这样黑得纯粹的眼睛。

        不过她的着装实在为相貌打了不少折。她看起来像是偷偷穿了母亲的衣服,因为瘦小,衣服显得更宽大,像个面粉口袋般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袖子和裤脚都卷了好几圈。

        几乎是在观察着这些的同时,他注意到她身上的念,十来岁的女孩已经开了念,还有这样平稳的气让他很惊奇,她的基本功肯定很好。

        他饶有兴趣地和她搭话,没说几句门口冒冒失失地冲进来一个考生。西索飞出张扑克作为妨碍他们的警告。血溅当场的同时女孩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杀气跳上去和他打起来。出于恶趣味,西索给她变了场魔术,保准叫她永生难忘。

        接下来他反反复复追着她,问她名字、年龄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考试早就被抛到一边。她很少笑,表情似乎只有睁大眼睛和挑挑眉,这令西索想到另一个朋友,那人面瘫已经成面具了。而眼前这个女孩,西索致力于逗弄她,想看到这张稚气的脸因为他的举动和话语呈现出全然不同于平时的美丽表情。

        遗憾的是在第一次交手过后,他就很难找到机会近她的身了——她变得很警觉,而且她的灵敏和速度甚至超过寻常念能力者。此外,她的念能力像一个无形的罩子,像壳一样把她保护在内,没人能进去,没人能出来。

        她身上的秘密似乎无穷无尽,每一次交手,他都能发掘出点新东西。考试进行到第四场时他和她交了第十二次手,他被一团愤怒的气推出十米远,又一次攻击时被另一团气狠狠一拉,甩到小山的悬崖下面。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

        她的气不止是个壳,它能推能拉,能屈能伸,不具杀伤性却能灵活用于战斗,和他的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像是和自己打架一样,想一想就有趣极了。假以时日,她一定会长成……啊……无法抑制的美味……虽然,她的念像是变化系的念,性格来说,又完全不像……

        第八场考试时西索开始渐渐失去耐心,考试本身在他眼里毫无意义,他感兴趣的是考试的人。考试是死的,而人是活着的,不断寻找不断摧毁足以一战的对手才是他的本来目的。而现在烂果实充斥着周围,连空气都弥漫着腐朽的气味了。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进行下去的必要?

        既然这样,就让我来给你们当考官吧。

        他连扑克也不用,用纯粹的□□力量一路像魔鬼一样碾压过去,没有人拦得住他。先前被视作实力派的考生在他手下毫无还手之力,他打碎他们的肋骨,扭断他们的脖子,微笑着松开手任由骨血筋肉连着的脑袋垂在粉碎性骨折的肩膀上。

        还不够……

        还不……够……

        他舔着嘴唇,感觉血脉鼓着失望和怒意在喷张。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收割弱者的性命并不能缓解他高涨的战斗欲,他在鲜血淋漓的修罗场上呈现着掠夺的姿态,心里却像有一头野兽咆哮着空虚。

        然后她再一次出现了,第八场考试开始的这两天西索一直没见她人影,这次她出现时身体机能比以前差了不少,念力只剩原来的一半。不在最佳状态……不能尽兴啊。

        西索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兴奋起来,他的情绪总是变得那么快而反复无常。不管怎样,又有得玩了。

        他踩着满地尸体朝她一步步走过去,刻意控制着恶念,享受着看到她脸上少有的惊愕表情。他俯身情人般地对她耳语:“看好了……这是献给你的……暴力的游戏……”

        暴力的游戏啊。

        只有你一人有过这样的殊荣。

        来吧,一起把游戏进行下去吧。

        让我看看你能把它玩到什么时候。

        西索揪起她毛茸茸的银发对那张饱含愤怒与傲气的脸慢吞吞地笑了笑,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她按进泥水里。接着他尽情地单方面殴打了她一顿,又在她面前把赶来阻止的考官打个半死,之后不算是如愿以偿但也心满意足地退出了考试。

        她被那两记直拳打得没法再继续考试,这很好。西索本来没想拖她下水,但既然她也退出了,明年还会不会继续来参加呢?

        想一想就觉得期待极了。

        果然。

        那种和他相似又不尽相同的念,从简单的两种力中变化出多样用法的念,西索一看之下就辨认出是她。比起能伪装的外表,气更不容易骗人,虽然她的伪装实在也蹩脚极了。

        西索对着浓雾中一脸警惕的小家伙露出个友好的微笑。继续玩吧,希望今年能玩得更愉快尽兴些。

        他们一起走出迷雾,途中她一如既往地对他的话进行嘲讽。西索发觉她其实有点冷幽默,于是他把那个古龙水味道很重的公务员考生打横抱,毫不意外地得到她“辣眼睛”的评语。

        他从前的所作所为果然招致了报复,西索抱着好奇尝了口飞线青鱼,立刻在伊路米宛如看智障的目光中抡起手臂把它扔到了九霄云外。

        “怎么了?”

        “……没什么。”

        “你有口气。”

        “多谢提醒。”

        在贱井塔塔顶时,西索很快找到一个暗门跳了下去。但那条暗道需要凑齐两个人才能开启,而他更习惯一个人行动。西索捏着扑克牌靠墙倚着,既然要两个人,那么他期待下来一个稍微有趣点的考生,起码让短暂的旅途不太无聊,如果又是烂果实……

        扑通。几乎是在西索扑克牌下意识地飞出去的同时,他看到一个全身乌漆抹黑的人敏捷地一翻,轻巧地落在地上。西索的嘴角不受控制般拉起了些许,简直是命运牵的红线啊,谁会想到有这么合人意的巧合?这旅途不止有趣,而且是相当有趣了。

        她的能力似乎又有了新用法,他听到一声巨响,追上来的女孩的衣服有点烧焦味,她问了点化学上的问题,西索回想起来,顺口告诉了她。接下来他就看到她和藤蔓囚徒的战斗中,平台上凭空燃起一团青焰。

        原来她的能力又有了新用法,难怪她要问什么氢气爆炸极限。

        她的抗毒能力也令他有点惊奇。加上柔韧灵活的身体,惊人的反应能力、弹跳力、平衡能力、敏捷和速度,虽然力量尚不足,但这身体素质以她的年龄已是极为难得。更别提她迅捷狠厉又带三分绵劲的体术,出手有种世家风范,除了勤学苦练之外,她身后也许还有一个更为强悍的高手。

        有点好奇这女孩的来历了啊。西索这么想着,愉快地走进了“地狱”门内。

        在军舰岛的旅馆内搭着扑克塔时,他听到声能令人血液凝固的、拖得长长的尖叫,无疑,是她。有什么事能让她几乎吓破胆子?

        无巧不成书啊。西索笑眯眯地回头看了眼走进来的女孩,她的气的波动显示着她还未平复的心情。她胡编一个原因后坐在地上一头犟地搭纸牌,跟他相处得还算愉快。

        半夜时西索听到她靠着床边呢喃着什么,出于好奇,他没有动弹,而是侧耳细细倾听。她说的不是平常的通用语,而是另一种语言,曾经被用作世界第二通用语的西日耳曼语。

        “lau……letmego……”她皱着眉头,听起来有些痛苦。接下来她又模糊说了点什么,然后突然惊醒,西索闭着眼睛装睡,他感觉到她的目光警觉而担忧地扫过来,尔后松了口气似的继续浅眠。

        lau?那是什么人?什么人能让她说“放过我”这样的话?她一向傲骨铮铮,就算去年被他踩进泥水里殴打,她也不曾这样哀求过。

        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啊。

        十年一遇的海啸来临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西索顺手帮了点忙。他用伸缩自如的爱把她和小杰一起拉过来,把小杰抱上甲板后他意识到那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尽管她很早就知道了他名字。很好,这说明她对他的态度开始变了。一个可喜的开头。

        爱拉爬上来后发自内心地痛骂了两句卷走她衣服的海风,语气和措辞都孩子气极了。她脱掉了松垮垮的、好像她妈妈穿的衣服,露出里面的背心和短裤——小猪图案的儿童泳裤,这令他差点笑出声。这和她平时的形象相差大极了,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不过,这身简洁利落的服装比那身面口袋适合她多了,现在她更显得手长腿长,单薄的身体下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随时能割伤人。而且,西索忍不住注意到她被海水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显露出窈窕的曲线。

        有一瞬间他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待她。继续像逗一个小孩子那样?但她明显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那么像对待一个女人一样?她又不在这个群体的范围之内。

        这真是个尴尬的年龄段,既不像个孩子,也不像个女人。介于二者之间,身体上已经朝女人靠拢,心理上还像个孩子。

        一个带着许多未解之谜的壳中少女。

        西索扫视过她缠绕着绷带的左肩、手臂和腿上隐约的浅色伤痕,最终视线停在胸口那块坩埚为底、长剑和水蛇交缠的挂坠上。他从不屑于去记无聊的东西,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轻易把那个姓氏从久远的记忆里翻出来。

        杜兰达尔。

        据说很久以前和揍敌客齐名,十九世纪后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古老家族。

        很快西索便不去想这个。比起挖掘久已失真的传说,他更乐意探索眼前活生生的人。

        他站在旁边异常享受地观看了伊路米和她的搏命战斗,在思维像脱轨的火车朝着未知的方向疾驰而去前出声制止了伊路米下狠手。这个操作系为了达到目标,什么都做得出来,哪怕爱拉真的和杜兰达尔或者揍敌客家有什么关系。

        如果还真有什么关系呢?

        他注视着她和奇犽打斗、在伊路米的杀气下暴走,瞬间夺去两人性命、折断自己手臂、念力大暴走,嘴角的笑容渐渐拉大,周身的气兴奋得像小提琴的e弦拉到最高把位般发出尖仄逼人的颤音。

        这真是不停地引他生发探究她真实面目的欲望。

        他笃定的是,她所表露出来的不过是冰层一般的伪装。她和她的念能力一样矛盾,一半能吸引人,一半又像蜗牛的壳一样把别人排斥在外;一半是个混乱善良的少女,一半又是个冷酷暴戾的刽子手。这使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冲动,他突然很想揭开这层伪装,打破厚厚的冰层,看看待在壳里那个真正鲜活的生命。

        然而那真实的部分究竟是怎样的?是恐怖的?瑰丽的?还是荒原一样的?或者是一片看似宁静的湛蓝海水,水下却蛰伏着凶恶的海兽?无数种想象在他脑海中嘶鸣驰骋,可这些都比不上亲手去打开她身上那层坚硬的壳。

        他意识到,她身上藏着他异常感兴趣的谜。而他一向最喜欢做的恰恰是解谜。

        那么……就看看你是否拥有值得我感兴趣的谜底吧,壳中少女,爱拉妮西亚·阿舒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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