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器灵界，我们来啦
03界。
乌老板依旧是一袭黑衣，身姿轻盈，绕过脚边一块斑驳发黄的骨骼，十分嫌弃地皱着眉。
这是一处洞穴，有着一座高大的骨架，那骨架长而密集，分布得也不整齐，就这么一直延伸至洞穴最深处，分辨不出来是什么生物。
她越走越深，漆黑的山洞里，偶尔有淡淡的绿色光芒，能勉强看清山洞里的景象，不至于碰壁迷了路。
不知走了多久，才勉强能看到四周宽敞了一些，乌老板连深呼吸一下平静内心都不敢，就这么一直走到了洞穴的的最深处，那是一处宽阔的空地，因为顶部小小的圆坑倾斜进的几缕阳光而微亮了一些，似蛇非蛇的头部骨骼在那几缕阳光中总显得森冷，偶尔还会有水滴和枯叶顺着圆坑掉下来，落到巨大的头骨上。
乌老板的目光看向那头骨的最上方，那是一位男子，身着群青色的衣衫，和洁白的骨架截然相反，兜帽斗篷将他的脸完全挡了起来，看不清样子，他端坐在那硕大的骨架头部，用手支着头，像是在沉睡。
日光像是在他身上停住了，勾着一层又薄又冷的银边。
乌老板撇了撇嘴，开口就是抱怨，“又冷又黑，连个光都没有，天天待在这种地方不觉得恶心？”
男子没有睁眼，语气漠然，不掺杂半分情感，“乌老板大驾光临，这儿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碍了你的眼。”
“那你总呆在这儿干嘛？成天守着这种东西，也不嫌无聊。”
知道她来这里问非所问，男子并没有搭话。
迟迟没有回应，乌老板失去了耐心。“越歌到底死在哪里？”
男子这才动了动，隔着兜帽远远看了她一眼，“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来问了，遇到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闲着无聊。”
男人沉思了一下，“还是因为那个郁信忧？”
“这倒不是，是另一个有意思的人问的，就现在和他一块的那个，你一直不给我个准确回复，就顺道过来再问问。”
“他能记住人了？”
“不像是记住，像是不想忘。”
男子轻轻笑了一下，并不觉得奇怪，“谁都有不想忘记的人，你不也有吗？乌宝。”
乌老板皱了皱眉，语气不满道，“不要叫我乌宝，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除了钱没见过你喜欢什么。”
乌老板低头轻蔑地笑了一下，“什么都不喜欢才能活着，不是吗？”
这句话似乎让男子很无奈，他张了张口，又想了很久，回答，“是。”
乌宝撩了撩腰间玉佩的流苏，看他不再作答，转身离去。
——
千岁殿。
“你还记得什么？”
郁信忧只扫了一眼四周和眼前的人，随即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头不安地晃了晃。
卫邱此时并不着急，静静等着。
直到识海归于平寂，那些尖锐的刺痛感一点点消失，郁信忧才抬眸看他。
目光一开始茫然，然后倏地紧缩。
“卫邱你是，卫邱。”
“对，我是，还有呢？还记得什么？”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一时分不出来心里是是紧张还是窃喜。
“器灵界要去器灵界。”郁信忧双目又失神了一会，猛地捉住他的手臂查看，“卫邱！你怎么在这？”
“”
果然，郁信忧没有受伤的时候，在千岁殿沉睡的时间也会变少，这次只有一天半，甚至连失去的记忆也会少一些。
虽然看样子还是有很多都忘记了，但是能记住他就还好。
卫邱松了口气，他自从醒来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郁信忧一醒又憋着一股劲直接奔去界碑，那直脾气跟个牛一样，别到时候他拦不住再跟郁信忧打起来。
苏夏可就因为这差点挨了揍。
至少还记得他。
省的他自我介绍和解释了。
卫邱笑着看他，目光清澈，“我没事，你把我带进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带你进来的”他喃喃着，“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卫邱突然想调戏他，眼波流转了一下轻声问，“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郁信忧听到这句后抬眸看他，又似乎因为害羞低了头，“喜欢，喜欢你”
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突然有点软的郁信忧让卫邱乍舌不已，看他耳尖已经泛起了红，他已经知足了，但还是佯装不满。
“就只是喜欢啊？”
卫邱扒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那些红痕，“看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你都不记得了？”
颇有些秋后算账的味道。
“你把我带进来，还睡了我这么多次，就只是喜欢啊。”卫邱看他红的滴血的耳朵忍不住笑。
像是调戏良家妇女。
郁信忧憋红了脸不说话。
看他越来越羞愧不安的脸色，卫邱不忍逗他了，起了身正好衣服，把郁信忧也拉了起来，搂住他的腰抱了抱他安抚，他能感觉到郁信忧的紧张，又柔声说，“还有，你干嘛又突然叫我名字，不都是叫阿邱的吗？睡一觉连称呼都生疏了？”
郁信忧被他拽起来后还在发呆，似乎回忆了许久，才把他紧紧抱住。
“卫阿邱，谢谢你。”
被他这一抱连卫邱都失了神，两个人的身体都有些僵硬，卫邱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在他耳边轻声提醒，“好点没，好了我们就要去器灵界了。”
郁信忧这才放开他，又着急的开自己的骨玉查看。
“找苍南呢？”卫邱把苍南翻出来，“这儿呢，我没去过器灵界，你拿着知道怎么用，还是还给你吧。”
刚说完郁信忧手里就多了一把黑色的剑，剑身有着细密的纹路，刀柄像是檀木，看纹路又不像，卫邱探过头好奇地问，“你到底有多少把武器啊，这把怎么没见过你用过？”
郁信忧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一句话。
行吧估计又忘了。
转而一想又说，“不记得了吗？那应该不是器灵界挖出来的吧，慢慢再想，不着急。我说你怎么不要鹿临竹给你剑呢，原来早就准备好了。”
“”
郁信忧盯了那把黑剑盯了很久，又收了回去。
“走吧。”
——
06界
苍南刀确实好用，至少对这些武器的灵识有着非同一般的震慑，他刚击退了两把□□，想要看郁信忧战况如何，毕竟郁信忧亮出的那把剑并不算锋利，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感觉质地不如苍南。
此时他们处于一座高大的城墙边，几十把武器围着他们将他们困住，这次落脚点实在不算很好，这座城门前的怨灵集结的有点严重。
城门处有着很明显的立式沙障和废弃腐朽的云梯，印证着这处破败城墙最后还处在战乱之中。
郁信忧往卫邱这边近了近，他们且打且退，一路被逼到一处坡地，此时两个人都有些疲惫了，长期的作战令他们浑身酸软胀痛，内衣已经被汗染透了，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并不好受。
时间在玄狱界倒像是同步的，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从07界出来是初冬，此刻也差不多已经临近一月份，正值寒气正盛冰冷刺骨的时候。
两人的衣袖都被或多或少的割开划破，露出里面薄薄的棉絮，汗水夹杂着冷风，斜坡处的危机一触即发。
上一波水潮一般的攻势弱了下去，但两人都不敢放松警惕。
面对的虽然只是一些兵器，可这种军队所使用的的兵器多为□□和长戟，更像是有人手持一般，挑刺勾拨十分熟练。
两个人的兵器都不算很长，面对武器上的天然优势也多少有点力不从心。
他遵循了乌老板的说法，一进来就打开了锦囊，一缕浅色的微光溢了出来，在两人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直接消失了。
随后就是一大波兵器来袭，兵器破空声不绝于耳，一波接着一波不带停的。
卫邱突然哭笑不得，亏他还想着乌老板是想帮他，但他不得不考虑这些器灵暴动是因为他打开了锦囊，总归已经打开了，想再多也没有用，只能先解决眼前的困境。
至于是不是乌老板存心报复郁信忧，那不太清楚。
郁信忧快被打出脾气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附着亡魂的兵器被他断了数十把，那把黑色的剑原也锋利异常，并不像看上去那般脆弱易折。
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墙，卫邱说，“郁哥，这些东西是要把我们赶到什么地方去？如果不希望我们进城，不该一直不停歇才对。”
郁信忧点了点头，“以前不会碰到这么多的兵器追着契约者打，这太异常了。”
“是因为看见了苍南，才会一直驱赶我们吗，那是不是曾经追杀你的剑主？”
“不是，剑主不在这里，在这个界最中心的地方，这里我没来过，应该是属于边境。”郁信忧扫了一圈周围说。
四周的地形看着倒确实如此，一边是破败的城门，城墙并非都是石料，反而掺杂着一些泥土和杂草，也因为漫长岁月的侵蚀，破损的十分严重，立式和铺平的沙障还能看见好几个，都是为了防风沙而准备的，另一边平原的尽头应该是大漠，荒漠左右是连绵的山峰，绿色并不多见，漫天遍野只有风里的沙土和入目的黄褐色。
这是一座曾经为驻守大漠来犯的城池。
卫邱觉得越是艰难困苦的地方，越容易有生机，来之前也是准备先入险境寻找原住民，既然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大型的武器冢，那人烟越是稀少的地方，武器冢的影响可能就越小，可这都临近大漠了，怎么还是这般情况。
难道这里一点生机都没了吗？
不止身处恶劣环境，连这些武器所附带的亡魂更像是有意识的驱赶他们去某个地方，不像是往大漠，反倒是不远处萧条的枯木林。
那里有什么？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只有枯木林的方向没有兵器进攻，再打下去一定不死不休。
再难捱也比不过现在的情景了。
两个人齐齐钻进了枯木林，在树林里奔跑了好长一段路，那些兵器才不跟了，但处处是危机，哪怕是入冬也不可能一点绿色也看不到，可这里的树木不像是被火烧，更像是自己干枯而死，脆弱的树干一碰就折，一眼望去连杂草都看不到，裸露的灰褐色的土地上偶有一些一碰便碎的骨头，像是一些小型生物的，枯木林又深又凌乱，更有一些已经歪倒折断的断木。
两个人走了很远才能看到稀有的黄绿色，是一片存活在一棵巨大枯树旁边的半枯草地，两人心中都是一喜，有生机就代表着这一片区域受怨灵侵染并不严重，那就有可能存在原住民。
亡魂和他们无法沟通，问不出话来，可活着的人可以。
他们仅仅是与那些兵器缠斗，就废了半天的时间，此时都是饥肠辘辘，坚持着一直到了树林的深处，找到了一处小水洼，卫邱不太喜欢自己一身破破烂烂的样子，便缠了一圈的白布在手臂上，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但避寒又能方便用刀，也强迫着郁信忧也缠了几圈。
索性两个人虽然历战，但都没有伤，两人轮流歇息了没多久，就准备继续赶路，先找到活人再说。
这次的闯界没了苏夏和沈黎，队伍里少了很多话，卫邱又回想起了那两个人的日常斗嘴。平时队伍里最爱说话的人不在了之后，他和郁信忧除了必要的交流探讨也很少讲过话，都不属于话很多的人。
不说很怀念，但苏夏沈黎在的时候总能因为他们的斗嘴而变得轻松愉快。
卫邱知道郁信忧的性格很难有话题，先开口说话的肯定是他了，他若是累不愿说话，那两个人肯定几天也很难讲几句。
郁信忧走的很快，但会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确认，卫邱加快了脚步拉平了距离开口说，“郁哥，你走慢一些，我都快跟不上你了。”
郁信忧有些不好意思，没说什么但是放慢了脚步，甚至隐隐有让卫邱多他半步的距离，默默的跟在身后。
卫邱瞒不住心尖上小小的甜蜜，嘴角噙笑说，“这样多好，我还能跟你说说话，郁哥，这个器灵界你应该来过不少次吧，你还记得什么，给我讲讲。”
郁信忧长腿跨过一截枯木刚准备开口，一支木箭破风而来，深深钉进了枯木，带着警告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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