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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古代11


江眠就是想要勾着晏清昀失控。

        他就是喜欢看到自控力极强的人垂眸抿唇,  难以自持。

        虽然被揉揉尾巴,他自己也会……很有感觉。

        像是有一簇小火苗在轻轻摇晃,泛着细微痒意,  再一点一点逐渐扩大,肆意燎烧起了他的心口。

        但晏清昀依然会被他套得严严实实,会沉默着妥协,会难耐地俯身吻他。

        “这次一定会轻轻的。”

        “……嗯。”

        当狐狸精的快乐,别人想象不到。

        晏清昀没有预料到的是,江眠居然真的放了他一马。

        至少他还可以正常上朝。

        昨夜……就像是江眠特意帮他缓解了心中徘徊不去的焦躁。

        那封密信上,  几乎透出纸面的、独独针对江眠的恶意,  确实让晏清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责与不安。

        这也是晏清昀从未体验过的情感,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处理。本想强压着不管,  却在亲吻江眠微弯的眼尾时烟消云散。

        如今他该做的事情,其实已经很是明确。

        正式上朝时,晏清昀特意留了个心眼。

        他只当堂公开了沈鹤云与东宫下人之间书信往来的证据,  以及许嬷嬷来自光禄寺少卿许知远的家族支系一事,供状上按好了血淋淋的手印。

        至于其余官员送往庆雅阁的信件,晏清昀直接装作不知,私下里交给了皇帝定夺。

        毕竟在储君这个位置上,他不可能直接跳出来,  傻乎乎地出卖掉如今朝堂上小半数的大臣。

        还不如将压力东引,让父皇帮他背锅。是的,  晏清昀对此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虽然当太子时他是可以做出亮眼政绩,但这份政绩不能亮眼到……让他未来的臣子全都心有戚戚。

        如晏清昀所料,他好脾气的父皇龙颜大怒,  难得在朝堂上砸了东西,  黑着脸下令沈将军速速回京,  连许知远也被怒斥一通后直接扔进了大理寺里押着。

        东宫是紫禁城的核心之一,却连也被朝臣的势力渗透……更不用提如今年节将近,宫中也比平常热闹,人多口杂。这让皇帝难以容忍,下了朝转头便叫六宫继续严格自查,倒还真的揪出了不少老鼠。

        而沈大将军在京城的府邸,皆已被严密控制住了。包括主角受曾经的住所也是,搜得一干二净,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至于本该在这个时间段出现的,“江家支系欺男霸女、害出人命闹上京城”一事,却完全没有发生。

        江眠隐约猜测,这跟自己如今的处境也有关联。

        因为与原文不同,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称得上是顺风顺水,颇为受宠。

        得知沈鹤云曾想对他下毒,江丞相一家不仅主动进宫来看他,而且还给他带了许多宫外的有趣物件,比如风筝和崭新的棋盘,以及古代版的桌游——升官图。

        他们或许是担心江眠被吓坏了,想找些法子给他分散注意力。

        不过,当江母亲眼看到太子殿下是如何宠着睡眼惺忪的江眠……她还忍不住多说了江眠几句,叮嘱他不可放肆。

        江眠赶紧一脸乖巧地应是。

        他还陪着江丞相下了几盘棋,竭尽全力放水,把老头子也哄得红光满面、气氛热烈。只有一眼看穿江眠正在放水的晏清昀陷入沉默。

        送走自家爸妈以后,江眠又被皇后叫去延福宫,被她牵着手温声细语安抚了半天。临走前,江眠还收获了几串开过光的佛牌与佛珠,以及另外半箱子书。

        而也许这就是幕后之人想要看见的。

        原文中的江眠没有做到,所以那人就在途中决定换了策略,让江眠沦为无用的弃子,顺便把江家也一并弄倒。

        “那事情岂不是很简单吗?我守株待兔就够了,他总有一天会主动找上门送死的。”

        江眠如此想着,把家里人送来的东西都仔细安置妥善。

        毕竟只要有他在,江府就一定会安然无恙。

        当然了,即便现在江眠想懒洋洋地守株待兔……却依旧要完成皇后给他布置的作业。

        自从江眠来到东宫,晏清昀的书房中便多出了一个软榻,桌案上也时刻放着做工精致的小暖炉。

        点起安神香,薄烟袅袅。

        晏清昀端坐在书桌前批奏折,而江眠躺在榻上,捧着皇后送来的书。

        他看着看着手一软,那册书卷便“啪”地砸到了脸上……江眠这才清醒了一些,默默地揉了揉脸,又小声打了个哈欠。

        而晏清昀的余光一直在江眠身侧停留,见状后立刻停笔道:“眠眠,困了就先歇息,别累坏了。”

        晏清昀对自己倒是要求高,可以没日没夜地忙于公事,却认为江眠稍微努力一下就已经很了不起,还不由得担心江眠太累。

        他也不明白这种观念从何而来,却总是下意识就对江眠的体力产生误解,甚至完全忘了,自己曾经被这“孱弱之人”折腾到彻夜不眠……

        闻言,江眠转头轻轻瞪了他一眼:“这可是母后让我看的,不能敷衍了事。”

        真是的。

        晏清昀心里没有亲情,但他可不一样。

        就算是书中世界的妈妈,那也是他江眠的妈妈。

        江眠从未有过真正的父母,所以他很珍惜每一个不搞幺蛾子的父母角色。

        至少在短暂的做任务期间,江眠不会随意辜负他们的温柔与善意。

        虽然他还是很容易困……

        晏清昀被瞪了这一下,眸中反而露出了些许笑意,他掀起衣摆在江眠身边坐下,拿过那册书翻了翻,温声说:“那孤读给你听便是。”

        “你忙完了?”江眠眼睛一亮。

        “嗯。”

        少看两个请安折子,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于是江眠美滋滋便地躺在了他的腿上。

        晏清昀的声音很好听,如今刻意放缓,愈发显得低沉而温柔,在他耳边慢慢回荡。

        江眠将毯子裹好,乌黑长发随意披散着,又被晏清昀温暖的指尖一点点轻抚而过。

        每天都被这样娇惯着顺毛捋,他就算是想故意闹点脾气,也实在闹不出来。

        连欺负老婆都要另找理由。

        在沈大将军被紧急召回的同时,天气也愈发冷了。

        与此同时,燕亲王回京过年,居然还带来了鲜活的牛羊与贡品,天子龙颜大悦,让原本有些风声鹤唳的皇城又热闹了起来。

        燕亲王是晏清昀的皇舅,虽说同父异母,却与当今陛下关系不错。他的封地也在北疆,离京城并不算遥远,所以便每三年回京一次,今年也是恰好到了日子。

        江眠估计着原文中的瘟疫剧情也快到了,就是不知究竟是这燕亲王无意间弄出来的,还是确实另有其人。

        但身处东宫就是有好处,江眠甚至不需要主动前去试探,就收到了燕王侧妃的拜帖。

        没错,不是正妃,而是侧妃。

        江眠还挺期待的。

        他在这个世界里的社交频率大幅提高,正是因为这次几乎从未碰上太过奇葩的角色,生活体验非常愉快。

        当晏清昀在与官员议事,他就回寝殿睡觉,或是与可爱的宫女太监们谈天说地,甚至一起玩桌游。当晏清昀在书房批奏折,他就倚在书房的软榻上喝茶。

        如果晏清昀不在东宫,他便抱着暖炉坐在庭院晒太阳,听一听夏国有名的古琴雅乐,偶尔还能看见悄悄跑过来玩的晏之瑾。

        这位小朋友已经学会了时刻牵好宫女姐姐的手,却依然很害怕晏清昀。

        真惬意,主动挑事的连半滴水花都溅不出来。

        没过几日,当江眠恰好又在庭院里听着琴师抚琴,昏昏欲睡之时,燕王侧妃如约前来拜访。

        彼时江眠穿得依然相当随意,也没有化什么妆容,黑发柔顺地垂在身后,支着下巴抬眸笑了笑。

        “太子妃万安,臣妾明玉……冒昧打扰了。”他小心而笨拙地行了个礼,不自觉攥着衣角,像是不太习惯做这些事,还有点害怕江眠。

        而江眠看见一个衣着华美的男人在东宫出现,也颇有些不习惯。

        皇室中人甚少会娶哥儿为妃,当今陛下也对哥儿不感兴趣,所以如今宫中几乎只有江眠一个名义上的哥儿。

        怪不得这位侧妃会特意前来拜访呢,现在哥儿确实少见。

        江眠微笑着招呼他坐下,让小宫女多上了一盏茶。

        悠悠琴声依旧,江眠态度温和地与他聊了几句,氛围也愈发融洽起来,三言两语就让对方漏了底。

        原来如此,他似乎初入王府不久,便已颇受燕王爷宠爱,被赐了玉妃的名号。这次进京,燕王甚至只带了他一人,连正妃都没有出现。

        而京城的种种规矩礼仪,也让玉妃慌了神。他是那种只会谈恋爱,对于其他事情都搞不太清状况的傻白甜,可等到冬至,他还要陪同王爷入宫参加宴会……这对玉妃而言是极大的挑战。

        他在想着江眠也是初入宫中,同为哥儿可以理解彼此的不易,这才大着胆子送来了拜帖。

        江眠忽然觉得他是个打探消息的途径,便不动声色道:“听说燕王的封地里北疆不远,你可知近日战况如何?”

        “安稳得很,胡虏哪里是我们夏国的对手,早就被沈将军打得抬不起头了!”玉妃被江眠友善地态度安抚下来之后,话匣子也跟着一并敞开,“不过,他们献来的各类供奉倒皆是上品,这次我家王爷入京,也带来了不少北疆特产呢!您若是感兴趣,务必要亲自品尝一番。”

        “哦?听说草原上的羊肉滋味颇好,全身上下皆是宝物,还有那大名鼎鼎的乳酪……”江眠眸子微亮。

        虽然江眠是真的馋了,但这副毫无架子的模样更是让玉妃松了口气。

        他们就着京城与边疆的美食话题聊了半个时辰,玉妃临走前还有些不舍:“那乳酪我家王爷也可喜欢了,还整日藏着不让我多吃呢……明儿臣妾就悄悄地派人给您送一些来。”

        很好,定下了稳定的联络。

        江眠知道,这燕亲王手上也是有些兵的,与他交好有利无害。

        而且目前看来,应该不是他们传播的瘟疫。

        按玉妃的话来说,除了少数几名护卫冻伤了脚以外,王府中其他人都颇为健康。

        若是真有问题,也早该在路上发作了。

        第二天一早,玉妃不仅给江眠送来了乳酪,甚至还有几头活蹦乱跳的黄羊。

        江眠瞬间清醒过来,翻开系统找出菜谱大全,让小厨房准备好了涮羊肉火锅的材料。

        等到晚膳的时辰,太监们便合力扛起铁锅,将它稳稳架在了庭院中临时搭建的柴堆上。

        江眠还亲手帮晏清昀调了好几碗酱料,让他挑出自己最喜欢的那一款。

        冬日火锅,配上小酒,美不胜收。

        就算在古代,该有的享受也必不可少。

        随后江眠发现,晏清昀极其不喜欢吃乳酪,甚至还难得微微皱了皱眉,隐约显得有些嫌弃。

        好可爱。

        “挑食。”江眠故意弯了弯眸子,轻笑道。

        晏清昀动作一顿,正想再次把切成薄片的乳酪夹起来,就被江眠抬手制止。

        江眠支着下巴给他夹了一筷子羊肉:  “正好都是我的了,不许抢。”

        “好,不跟你抢,”晏清昀不由得微微笑了笑,“孤有时也会羡慕,你的食欲竟然如此之好。”

        “那当然,我很好养的。”江眠一脸骄傲。

        他不仅不挑食,而且喜欢一切人类制造的食物。

        可惜,江眠就是彻头彻尾的厨房杀手,他学习切菜时曾经一不小心切穿了砧板,那把菜刀的头部直接顺着力道飞了出去,险些造成意外事件。

        上一个世界若非是有机器虫帮忙,江眠也绝对不敢亲自动手。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至夜色渐深,逐渐熄灭的柴火依然透着热意。

        江眠难得感觉浑身都热乎乎的,脸蛋被热气熏得微红,指尖也无需覆着暖炉便重新温暖起来。

        身子偏凉是他天生自带的弊病,但酒配羊肉火锅果然有着奇效。

        “夫君……”江眠软声说着,眨了眨眼。

        晏清昀已经颇有经验,几乎瞬间就听懂了语气中的暗示,倾身将江眠打横抱了起来。

        “嘿嘿。”江眠忽然抱住晏清昀的脖子,偏过头在他耳廓咬了一口,随即又借着酒意轻轻地舔。

        “……”

        晏清昀浑身一僵,脚步加快,耳尖甚至泛起了肉眼可见的红意。

        “害羞了?夫君,原来你也会害羞呀。”江眠笑眯眯道。

        他趁势表现得更为亲昵主动,整个人都软绵绵地挂在晏清昀身上,尖尖虎牙还恶劣地咬住了晏清昀滚动的喉结。

        “眠眠……孤这身袍子都快不能要了。”晏清昀闭了闭眼,低声说道。

        烛光摇曳。

        他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愉快的一夜。

        晏清昀最近时常能感受到,江眠饮酒之后那难以抵抗的魅力。

        黏黏糊糊地贴着他,嗓音柔软地覆在耳边轻轻说话,微弯的漂亮眸子里笑意不断。

        就连尾巴也晃晃悠悠地扫过手背,让晏清昀恨不得多摸几下,又怕江眠忽然彻底失控。

        矛盾。

        自从江眠出现,晏清昀总会心有矛盾。

        以前他永远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该如何抉择。

        可如今他做出的许多决定,却连自己都无法预料后果。

        但晏清昀并不后悔。

        或许这才是真正活着的感觉。

        沈鹤云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赶往北疆的官道上,碰见父亲回京的军队。

        他做梦也没想到。

        信鸽一去无踪,这一路上也再也没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本就让沈鹤云颇为心慌。

        而且父亲居然还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命人将他抓起来绑进了马车里。

        可分明上辈子,父亲现在本该还在北疆守着胡虏!

        难道他的事情已经败露了?这么快?!

        沈鹤云不愿相信,破罐破摔地强撑着喊道:“阿父,那个道人呢?那个道人去哪儿了?”

        “道人?你消息还挺灵通,”沈大将军胡子拉碴,拎着马鞭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前些日子确实来过一个神神秘秘的道人,给老子送了几张什么狗屁神行符。老子把那符纸贴在马儿上试试效果,这不,现在已经跑死了五六匹马儿!”

        沈鹤云眼睛一亮:“然后呢?他有没有……”

        沈大将军简直要气得半死。

        他抬起马鞭指着沈鹤云的脸,吼声震天:“然后他就不见了,只剩下你这混账玩意跳出来扰了老子清净!不好好呆在京城,居然还给老子跑去刺杀太子妃?你算个什么玩意?啊?”

        “怎么可能呢?他,他不该这个时候离开!不可能……”沈鹤云面色惨白,正想再开口就被士兵堵住了嘴。

        马车门“嘭”地关上,视野只剩一片黑暗。

        “他奶奶的,一个两个都跟疯子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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