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周五晚上，三个人放了学，周六上午还半天课，杨毅懒得回家，准备晚上和袁垣凑合一晚，明天下午再回城东。
一进门，阮唐看见唐旻坐在沙发上，阮文军站在窗口抽烟。
地上的碎玻璃在灯光的照耀下反着光。
这是没找到房本，等到了现在恼羞成怒了。
阮唐转身说：“我洗发水没了，你们俩帮我去买一下吧！”
袁垣和杨毅一脸尴尬转身出去了。
阮唐放下书包，“妈，你怎么来了？”走到窗口，把阮文军手里的烟抢下来按灭。
唐旻转头看着女儿，一脸气愤，“妮妮，你就和你爸合伙骗我吧！要不是在b市遇见老邻居，我还不知道家里被你们搞的乌烟瘴气。”
“我们骗你？你回来就因为我和我爸搬回来？”阮唐连头都懒得回，对着阮文军伸出手。
阮文军慢腾腾从兜里掏出一盒烟。
“妮妮，你过来坐下，我们好好聊聊。”唐旻看着女儿一直在前夫身边，连眼神都不肯给她，很生气。
“爸，你烟是不是藏车里了？”
阮文军愣了下，皱了皱眉，这孩子太聪明也不好，点了点头。
阮唐把烟扔到垃圾桶里，“爸，上次体检，大夫不是说了吗？你肺不好，不是答应我不再抽了吗？”
“知道了，明天我把烟都给你刘叔，晚上回来你检查，行了吧！小管家婆。”阮文军笑着答应着。
“那还差不多。”阮唐拉着阮文军坐在沙发上，看着唐旻。
唐旻双手抱臂，“我回来是办点事，妮妮你跟我回b市吧，明年高考我再陪你回来考。”
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我的学校你找好了吗？比附中好吗？b市和我们的教材一样吗？”阮唐揪着阮文军腰间的钥匙串玩。
唐旻呼吸一滞，去年母亲去世她在b市咨询过借读的事情，今年应该更贵，不过可以让她上远一点的学校，应该能再便宜点，高三了，反正就一年了。“这个你不用管，我都会办好的。”
“我的前途，我自己当然得管啊，再说我爸也得知道啊！”
“你爸知道什么，他照顾不好你，你还是跟着我吧！你看看你爸，让你和两个男生的住一块，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唐旻横了阮文军一眼。
阮文军解释道：“那两个男孩都是我好朋友的孩子，都在附中上学，和妮妮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你能不能别把人往坏处想！”
“不是我把人往坏处想，他们天天这进进出出，你让邻居们怎么想？我看你们这样早晚得出事！”唐旻想拉阮唐到她身边坐着，阮唐躲开了。
阮唐抬起头，“我又不是和他们睡一张床上，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怎么说我不在乎，你是我亲妈，你也这样想？”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悔就来不及了。”唐旻一脸胆心。
“你了解他们吗？你连你自己女儿都不了解，我爸天天在家陪着我，能出什么事？你呢？外婆去世后到今天，你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吗？”阮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问，上一世，唐旻也闹了这么一场，拿走了房本，扯皮了很久。如果不是她发现的早，外婆的房子早就卖了。
唐旻想说点什么，没说出来。
阮唐耐心耗光，直接问：“妈，你换学区房还差多少钱？”
“你怎么知道？”唐旻脱口而出，又赶紧说道：“这跟我换房子没有关系。”
阮文军不耐烦地转过脸去，原来前妻是打的这个主意。
“房本和遗嘱我都公正了，也放好了，你是找不到的。这房子我是不会卖的，妈你就别想了。”
唐旻愤怒地站了起来，“你胳膊肘能不能别往外拐，大不了就当我借你的，你上大学我再还你，反正你也不是没地方住。你以后还会在这破地方生活吗？这破房子留着有什么用？你弟弟过两年就要上初中了，一个好学校对咱们来说很重要。”
“在我眼里，你和你那个儿子才是外人，爸爸姑姑都对我好，你呢？你除了生了我，还给过我什么？我外公让你帮我报个舞蹈学院附中的名你都不去，你去法院告我吧，告赢了就给你。”阮唐摊着手耸了耸肩。
阮文军面露不忍，开口问：“你差多少，差的少我……”
阮唐转头看着老爸，打断他：“你想让我改外公姓吗？我艺考不用钱还是上大学不用钱？”
“30万，给我30万，这个房子我不会再来争。”唐旻大声说。
“你可真敢开口，这老房子根本不值这个价，外婆的首饰和积蓄我都已经给你了，现在，多一分我都不会给你。”阮唐看着唐旻，嘲笑道：“去告我吧！我等着。”
唐旻扬起了手，阮唐把脸往前凑了凑，阮文军一把拉过女儿。
唐旻拿起一个杯子摔在地上泄愤，拎着包走了。
阮唐看着阮文军撅着嘴撒娇，“老爸，我饿了。”
阮文军递给女儿一个小面包，说：“要不我给你妈凑点吧，她也是没办法了才回来。”
“我妈她现在有老公，你只是前夫，都离婚十几年了，你就别操心了。”阮唐放下面包，打开冰箱看了看，没什么想吃的。
给袁垣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回来，顺便带点吃的回来。
阮唐拿扫帚收拾把地上的玻璃渣，被阮文军抢过来，“你别动，你站那边上去，别扎到脚。”
阮文军叹了一口气，说：“你妈在外地打拼不容易，不能总是照顾你，你也别怪她，她要强。”
“爸，外婆说了，不让我卖房，房子在，我和我妈还有个家，我外婆觉得我妈现在的老公靠不住。”
“你之前怎么不说啊？”
“说了又不能改变什么。”阮唐想了想，大声说道：“你要是敢背着我借钱给我妈，我就不认你。”
“你就能威胁威胁我，小心我给你找个后妈，也生个孩子不要你了。”阮文军说完就后悔了，虽然这是事实，但说出来太伤人了。
阮唐倒是不在乎，笑着说：“我可不拦着你再婚，反正我明年上大学了，有人照顾你我还放心，要是生个小孩让我玩挺好啊。”
“你个小疯子，还生个孩子给你当玩具玩啊！多大了你都，快去看书吧！”
第二天上午唐旻又去学校找了阮唐，阮唐依旧没答应，阮文军不在，阮唐连话都懒得说。
唐旻咨询了律师，有遗嘱，就算起诉，也讨不到好，还不知道要拖多久，找老朋友借了一圈，不放心儿子，晚上坐车就回了b市。
小时候，阮唐经常生病，一生病就想妈妈，哭的厉害，越哭病越严重。
外婆想让唐旻给阮唐打个电话，她都说没有时间，用各种理由推脱着。
阮唐小时候一直觉得是唐旻在b市过的不好，工作忙，没有时间回来看她，她以为林城到b市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
唐旻觉得人生中最大的失败。就是向年龄妥协，和阮文军相亲结婚，白白浪费了五年时间。失败的婚姻中很多孩子反而成为了错误的承担者，可是出生又不是他们能选择的。而阮唐错误的以为自己足够乖，就能让妈妈爱她。无论她做什么，唐旻都不会爱她，因为她是阮文军的女儿。
唐旻是声乐老师，平常很轻闲，同学都是艺考的辅导老师，没却帮过阮唐一次。
连舞蹈附中的考试，外公打了好几次电话，她都是答应的好好的，却不肯帮忙报名。
唐旻害怕阮唐去了b市，会总是去找她。
阮唐十三岁时因为比赛提前领了身份证，瞒着外婆自己偷偷在火车站买了票，谎称去奶奶家，逃了一天的课去b市看妈妈，原来单程只需要四个小时，她带着给妈妈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她以为她给妈妈准备了惊喜，没想到是妈妈给她准备了惊喜，原来她有个弟弟。
看着妈妈亲昵地搂着弟弟又抱又亲，她那声妈突然就喊不出来了。
妈妈原来也是别人的妈妈，妈妈不是过得不好，只是喜欢过没有她的日子。
阮唐躲到了树后，没有去打扰他们，跟着妈妈身后走了十分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掏出礼物送给了路边的清洁工人，自己打车去了火车站回家。
外婆过世的时候，妈妈要卖掉房子，阮唐没有同意，大吵了一架不了了之。
上一世，阮唐为了帮姑姑治病，最终卖掉了外婆的房子，上大学的时候，交完了第一年的学费和住宿费，兜里还不到500块，她都没有找过唐旻。
大三的时候，阮唐生病住院，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崩不住了想听听她的声音，唐旻连电话也不肯接，阮唐对她，已经完全不再有任何期待。
舞蹈课放了学，袁垣在门口等着阮唐，手里捧着小蛋糕。
阮唐没有接蛋糕，“我快艺考了，这些容易胖的都不能吃了。”
袁垣踌躇了半天才说：“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我又不难过，为什么要哭。”
“我告诉你个秘密。”阮唐看了看旁边没有人，说：“我妈生的那个二胎超级丑。”
阮唐把自己挺翘的小鼻子压扁，“他鼻子这样。”
把头举在袁垣脸上，放大两倍：“他脸这么大，眼睛像指甲盖不小心抠出来的，超级小！”
阮唐把包塞到袁垣怀里，学小鸭子走路，“他走路就这样，跟他爸一样的，你说我妈是不是很傻？审美有问题。”
袁垣心疼的摸了摸阮唐的头，“是挺傻的，她不喜欢你不要紧，还有很多人喜欢你。”
阮唐回道:“我才不需要她喜欢我呢！”
“我再跟你说个秘密。”阮唐凑到袁垣耳边说：“我找人算过了，她儿子后来高考的时候才考了300多分，复读了。”
袁垣笑了笑，“还是我们妮妮聪明，一定能考上a大。”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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