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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和离


易恒如一段木头似的栽了下来,身子重重压在她肩上,佟裳想扶他起来,可她哪里扶得动他,两人连同后面的屏风一同摔到地上。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头的人,白奉天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看到这副情景,吓得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大人,奴才这就去请魏大人过来……”

        易恒张嘴要说话,还没出声先吐了一口血。

        佟裳在旁边看得心疼不已,上前握了他的手腕,去探他的脉搏。

        易恒冷冷抽回道:“回去。”

        他发了令,白奉天哪里敢违,只得对佟裳歉意的笑笑,扬声叫来易恒的长随,两人一同将他掺扶了出去。

        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佟裳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肚子也跟着突然抽痛了起来,她痛苦地捂着肚子,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靠着桌角才算站定了身子。

        “小姐。”张婆婆从外头进来,见她样子吓人,忙唤来平儿道:“去请周太医过来,就说小姐身子不适,请他快来。”

        “是。”

        “小姐,奴才扶您回床上躺着歇会吧。”张婆婆轻声哄着,好不容易将她扶到床上躺好,已经是满头大汗。

        低头看着床上的人,脸上却是一片木木的神色,她揪心地道:“究竟是怎么了?一个半死不活地抬出去,一个又是这样……”

        佟裳苦笑着道:“婆婆,他不要我了……”

        想着他刚才绝然的语气,佟裳就觉得心像是被人紧紧揪住,让她喘不过气来,“他让我自去谋出路去。”

        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流下来,似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望着天花板的眼睛显得十分空洞。

        张婆婆拿帕子帮她擦眼泪,那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没完没了,“大人只是一时堵气,小姐还怀着孩子,大人不会这样无情。”她顿了顿,又想起来道:“小姐有没有跟大人说你怀孕的事?”

        佟裳苦笑道:“两个月前在我给他的信上早就已经说过了,他今天提也没提,想来是不想对我跟孩子负责,也是,他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地步,自然不愿意因为我失去前程,违抗皇上是死罪。”

        张婆婆心中唏嘘,又怕惹得佟裳伤心,只得闭嘴不提,“小姐宽宽心,总有法子的,您的身子跟孩子要紧。”

        夜重年听说佟裳病了,很快便赶来了,他心急如焚,来到床前唤着佟裳的名字,“裳裳,朕来看你了。”

        叫了几声不见反应,他转头对张婆婆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张婆婆道:“下午的时候掌印大人过来看过小姐,他走了以后小姐就不舒服,周太医已经来看过了,他说小姐是急火攻心,并无什么大碍。”

        夜重年听说易恒来过,哦了一声,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易大人跟她说了些什么?”

        张婆婆有心隐瞒道:“奴婢在外面,并不太清楚,只隐约听见他们说和离什么的。”

        夜重年眸子里划过一道喜色,随即又沉了下来,低头看着床上的人道:“离开他你就那么痛苦吗?”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夜重年笑笑道:“罢了,你好好照顾她吧,朕再过来看她。”

        “是。”

        夜重年从翊坤宫出来,坐在轿子上,只是心神不宁,回到养心殿,常满贵从台阶上跑下来道:“皇上,易大人在里头候着呢。”

        夜重年眸色黯了黯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常满贵道:“来了有一会了,易大人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

        “他脸色不好,朕还不痛快呢。”一想到佟裳痛苦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不处来,冷哼一声,撩袍子上了台阶。

        殿内,易恒恭敬地站着,他低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听见脚步声,他略挪了挪靴子,冲门口的方向俯首,一直到夜重年在宝座上坐下,这才上前行礼,“臣见过皇上。”

        夜重年恩了一声道:“易厂臣身子还未痊愈,这么急着进宫,是有什么事想要跟朕说?”

        易恒道:“上次皇上跟臣说的事,臣想好了。”

        夜重年微微一怔,随即笑开,“这就对了嘛,天下好女人多的是,厂臣想要什么样的,往后朕都能赏给你。”

        易恒低着头,声线无限低沉,“臣这样的人,平平淡淡的孤独终老也就是了……还是不辜负别人了。”

        夜重年故作惋惜道:“其实厂臣论相貌人品皆是上上层,只可惜女人嘛……谁不想要爷们疼呢?”他从宝座上下来,揽了他的肩道:“你放心,朕绝不辜负裳裳,除了后位,朕什么都能给她。”

        易恒听着他叫她裳裳,心里一阵阵麻木的抽痛,他们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昵的?三个月前?或许更早?

        刚才半睡半醒间,他恍惚听见她说不后悔的那些话,可是……那是错觉吧,这些天他吃了药,晚上总睡不踏实,常梦见她在梦里喊他,可走近了却又不见了她。

        曾痴心妄想与她终老,到头来,终是梦一场。

        喉中一阵阵腥甜的气息,被他强压了下去,夜重年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盘旋,“厂臣打算何时写休书?”

        易恒冷笑,他才开口,他就如此迫不急待,他自然是要识实务的,“休妻需有由头,她既无七出之条,与臣便算是和离。”

        夜重年连连点头,“没错,你瞧朕都高兴糊涂了,那就和离,你们什么时候办,朕这里都方便。”

        “她现在身子不好,再说还有娘家那边要交待,臣想着……总得等她清醒了再说。”

        “是是……那都依厂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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