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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番外-一儿一女


  陈之纯和冬有真的诞生,十分顺利。或许是知道自己在冬稚肚子里,让她受尽了折腾,两个小家伙在最后关头非常给面子。

  送去医院后几个小时就生了,顺产。

  按照陈就期望的那般,两个孩子一个女孩一个男孩,按照先后顺序,并非兄妹,而是姐弟。

  姐姐叫陈之纯,弟弟叫冬有真。

  两个孩子不仅性别不同,性格更是天差地别。有真安静温吞,喝奶都比姐姐少喝两口。之纯活泼好动,不仅更早学会翻身,更早学会爬,成长路上的各个方面,都比有真更先一步。

  姐弟俩倒是一样的好照顾,平时放在同一个大摇篮里,给之纯一个玩具,在有真眼前挂一个小物件,一个玩,一个看,这样就能安安生生待好半天。

  发现之纯会翻身那天,是在一个偶然的午后。

  冬稚和陈就两夫妻难得清闲,陪两个孩子一块待在房里。孩子午睡醒来,吃饱后在摇篮床里玩,他们夫妻俩靠坐在床头,各自看书,不时聊天交谈。

  听得摇篮床里传来动静,之纯“啊呀”“啊呀”叫着,熟知他们习性的冬稚和陈就立刻起身分工,一个冲奶粉,一个到床前哄他们。

  “乖哦,爸爸在冲奶粉了,马上就可以喝啦。”冬稚煞有介事地对他们解释,弟弟没什么反应,之纯却像是听懂了似得,直冲着她笑。

  之纯打生下来就爱笑,格外招人疼,霍小勤和许叔都特别喜欢她,大舅许博衍、干爹秦承宇更不用说,每次见了,都抱着她不肯撒手。

  冬稚夫妻俩倒没什么偏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都喜欢,活泼有活泼的可爱,安静有安静的好处,对姐弟俩向来一视同仁。

  只是偶尔冬稚也会对陈就吐槽:“你看,儿子这脾气一看就像你,这么不活泼。你们俩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大一小两块木头。”

  “不活泼就像我?”陈就平静反驳,“你很活泼吗?不是你说的,我以前人缘好出了名,到底像谁多一点?”

  “……”好像有点道理,冬稚想了想,干脆不去接话。

  陈就那边调着奶粉,冬稚见摇篮床里两个小家伙没什么事,转身把床上两本书收好放在床头柜上——刚才她和陈就顺手就扔在一边了。

  放好书还没转身,就听得摇篮床里传来响动,而后是一声“咿呀”,听着重重的,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一回头冬稚就愣了:“之纯——”

  陈就拿着两个奶瓶过来,之纯不知什么时候翻了身,摇篮床里空间不小,她蹬着藕节般的腿往前爬。别的倒还好,会翻身会爬是好事,只是她将弟弟当成了借力的工具,一脚蹬着有真包着尿片的腰侧,奋力地往前挪动。

  冬稚伸手抱开她的时候,她的脚已经进阶蹬在了有真脸上。

  有真肉肉的小圆脸,被姐姐的脚踹得挤在一块。他还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冲着面前吊在空中的玩具发出“啊呜”、“啊呜”这般的声音,自得其乐。

  ——也不知他会不会觉得突然之间嘴有点难张开,一侧脸颊上的肉,挤得过于用力了些。

  冬稚把之纯抱起来,可算解救了有真的肉脸。

  “你这个坏家伙。”她看着笑得开心的女儿,颇为无言,“怎么能踹弟弟的脸呢,你弟是个傻瓜,但是你不能欺负他呀,对不对?”

  凡大人说话,之纯都像是听得懂,会一直看着对方的眼睛,但真的听懂当然不可能,偏就古灵精怪得很,不管大人是嗔是训,永远用一张讨喜的笑颜混过去。

  冬稚擦掉她嘴角流下的口水,去看摇篮床里的有真,更无奈了:“你看这个傻瓜。”她让陈就瞧,哭笑不得,“脸被踹了也不知道,不哭不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陈就轻轻摇晃手里的两个奶瓶,表扬:“很好,沉稳是好事。”

  说着,抱起摇篮里俨然不知被夸的那个,将奶瓶喂到他嘴里。

  沉稳是用在这的么,冬稚都懒得说他,摇摇头,从他手里接过另一个奶瓶,喂之纯喝奶。

  ……

  日渐长大,姐弟俩的性子还是如同婴孩时期,没有太大改变。

  有真非常喜欢看书,抱着书看起来就不停,小时候看各种寓言故事,大了渐渐涉猎各种各样不同的书籍,很早就学会握笔写字,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做数学题。

  给他一本数学习题册,他能安静地在书桌前待一整个下午。

  之纯比他活泼多了,不仅爱看书,也爱看电视、电影,艺术细胞十分活跃。给她放国外的动画电影,里面的插曲、主题曲,听过一遍她就能唱出来,平时冬稚练琴,她喜欢搬个小板凳坐在墙壁前听,平时爱动的一个人,每到这个时候都格外安静。

  两个孩子的外貌也着实会长,之纯脸型像冬稚,比她柔和几分,是恰到好处的鹅蛋脸,眉毛、嘴唇和下巴像她,眼睛鼻子像陈就,气质像他年轻的时候,温婉柔和,明艳大方,笑起来尤其甜。

  有真的脸型像陈就,眉眼却像冬稚,凌厉的眼梢鼻锋,让他这幅男生女相显得硬气几分,但又带着些许冶艳。他安静话少,举止温吞,和五官相反,气质尤为冷淡。

  但凡见过的,没有人不夸这姐弟俩的外貌。

  像当初在摇篮床里,被姐姐踹了脸仍然毫无反应那般,他们姐弟之间一直是之纯占据主导地位。有真从小就听她使唤,帮忙跑腿拿玩具、剥桔子、洗水果,任劳任怨。

  冬稚和陈就也小小担心过,怕久了产生矛盾,观察一阵后发现实在是杞人忧天。两个孩子互相依傍,没有谁比他们更知道护着对方。

  那天是某个上学日。

  被保姆从国际幼儿园接回来,之纯气冲冲地跑来找他们“认错”——只看架势,都不知该不该说是认错。

  她脸上不见半点心虚,张口就是一句:“爸爸妈妈,我今天跟同学打架了。”

  他们俩被吓了一跳:“跟谁打架?弄伤了没有?为什么打架?”

  “没有弄伤。”之纯昂着脖子说,“我跟一个男生打架,他抢有真的手表,我出去转个圈玩了一会,回去就发现弟弟手上的表不见了,前面还有的,被他抢走了!我让他还回来,不还就揍他,他不肯,所以我就揍他了!”

  冬稚蹲下,细致检查了一遍,不放心:“真的没有弄伤?”

  “没有。”她摇摇头,“他打不过我,还哭鼻子了,真不羞。”

  陈就问:“打完架然后呢?”

  之纯说:“我把手表拿回来了,弟弟戴着呢。”

  “你们打架老师没拦着?”

  “老师没看到,后来过来拉开我们。”

  “老师没有骂你?”

  之纯哼了一声:“没啊,老师就让我们不要打架,互相道歉。明明是他先抢东西的,还好意思哭,我也会哭,比谁大声我才不怕他。”

  冬稚闻言教育她:“以后不能这么冲动,爸爸妈妈不在,万一你受欺负怎么办?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去告诉老师,老师不管你回来告诉爸爸妈妈,好不好?”

  之纯点了下头。

  正说着,洗完手的有真迈着比平时急的步子过来:“爸爸,妈妈。”

  “嗯?”冬稚和陈就看向他。

  “姐姐是因为我才打架,你们不要骂她。”他大概是以为之纯在挨训,板着张脸,主动认下错误,“要骂就骂我。”

  没等他们说话,之纯抢先训他:“你傻啊,爸爸妈妈才不会骂我们。”

  冬稚把他拉过来,一手揽着一个,细声给他们讲道理。

  待事情结束,等冬稚和陈就给老师打电话问清情况,回客厅一看,之纯已经歪躺着,如往常一样将有真使唤得满屋子跑。

  “弟弟,帮我拿草莓果汁——”

  “弟弟,把我的画画本拿过来。”

  “弟弟,看见我的发卡了吗?快帮我找一下……”

  有真迈着不算十分修长但比起同龄人已经有模有样的细腿,在整个家里来回奔忙。

  每完成一样,就会收获姐姐一声甜甜的“谢谢”。

  当之纯第六次把有真叫过去的时候,冬稚明显看见他吁了一口气,抬起手偷偷擦了擦额头,登时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靠着身后陈就的胸膛,她回头看,夫妻两相视一眼,无言摇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另一种形式的感情亲厚,也挺好。

  ……

  再大些,之纯就不指使有真跑腿了,但姐弟俩在食物链中的关系地位还是没变。有真爱护姐姐,之纯疼爱弟弟,半大孩子,偶尔吵吵闹闹斗斗嘴,日子过得格外有意思。

  大多时候是之纯逗有真,他随着年岁增长性子越发沉稳,不屑于做这些“幼稚”的事。

  之纯上初中就开始收到不少情书,也有男孩子试图从有真这边套近乎,无一例外全被他漠然又好似洞明一切的眼神,和听到“你姐”两个字就陡然变冷的态度吓跑。

  他俩读高一的时候,某个休息天的下午,冬稚发现他们俩窝在客厅沙发上,拿着张纸嘀嘀咕咕,见她走近,飞快把纸藏到背后。

  冬稚不追问,只用余光睨他们,坐下悠悠喝了杯茶,没多久他们自己先忍不住,老老实实地把手里的东西交了出来。

  “妈,你来看看,我这段写的怎么样?”之纯挽起她胳膊,让她点评。

  “什么东西,台词?”冬稚扫一眼纸上的字句问,“你们要排练什么节目吗?”

  之纯忙不是,冬稚定睛一瞧,微微皱眉。

  “这是什么?”

  “这个是我说的词,这个是弟弟说的词。”之纯给她解释,“你看,这写的是不是还挺不错的?”

  纸上就两个角色,冬稚道:“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

  之纯咳了声,说:“有个外校的男生追我。”

  “嗯?”

  “是在图书馆遇见认识的。我不喜欢他,但是他老来找我,我拒绝了他好多次,他都不死心。”之纯说着,一把将有真扯过来,“所以这次我打算见他,然后让弟弟半路杀出来,让他死了这条心。”

  冬稚琢磨过来:“你是让你弟陪你演戏啊?”

  有真脸上没什么表情,隐约地,却仿佛能看出一丝无奈和尴尬。

  “对啊。”之纯点头,“我弟长得这么帅,又高,成绩好,还会打篮球……那个男生不是我们学校的,了解得不多,他一看见弟弟肯定会被唬到。就算以后知道是我弟,有这么个标准在,他估计也要不好意思。”

  冬稚笑道:“你还真是机灵。”

  “那当然。”之纯嘚瑟,不忘嘴甜,“像你和爸嘛,聪明是当然的。”

  看看时间,似乎差不多了,之纯不再多说,拉着有真去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冬稚送他们到门口。

  有真让她回去:“妈,你别送了。”

  “等我们的好消息。”之纯冲她比了个V字,拽着还在关心冬稚的有真走了。

  冬稚看她们走远,关上门,嘴角挂着笑,一回头,陈就从楼上下来。

  “他们出去了?”

  “嗯。”冬稚迎上陈就,没多说,“年轻人就是好。”

  “我们也不老。他们不在家正好,清静一会。”陈就揽住她的腰,往里走,声音离门边渐远,“我给你晒的樱桃干可以吃了吧?泡壶花茶,我们坐下晒晒太阳,难得天气这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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