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往生

林墨被清晨树叶间的露水唤醒，晨光透过树隙照将进来，在空中闪动着盈盈光辉。林墨感到有些花眼，赶紧将头偏向旁边。

        楼月尚还未醒，黑色长发同白色衣服、红色花瓣交杂在一起，加上那张雪山透明的脸，组成一副绝美的图景。

        林墨起了身，手伸过去想要拿下覆在他额头上的花瓣。谁料手刚一碰及花瓣，楼月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偏过头来看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林墨将花瓣拿下，道：“看你脸上落了一片花瓣，想要帮你拿下来。”

        楼月坐起了身，道：“现在去哪？”

        林墨道：“去哪？昨晚你不是答应要收留我的吗？正好我也想参观参观你的家。”

        楼月道：“我什么时候答应收留你了？”

        林墨道：“你这翻脸也翻得太快了吧，昨天晚上你明明答应了的！”

        楼月道：“不可能，山月谷不准外人靠近。”

        林墨道：“可是，昨天晚上明明说好的啊，你怎么能这样？”

        楼月道：“不可能，你记错了！”

        林墨翻了个白眼，本来以为昨天晚上已经说好了，没想到他临时又反悔。果然之前玄英说的没有错，楼月性情反复无常，可能现在心情好，你说什么都没事，等到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你随便一句话，便被他一巴掌拍晕在地。想到昨天和他说了那么多，不免心里一阵后怕，看来以后还是得和他保持点距离。

        不去便不去吧，反正自己也流浪惯了的，也不介意再次恢复流浪生活。只不过肚子确实饿得紧，道：“既如此，那便算了，只是你昨天答应请我吃饭可不是假的吧？”

        楼月道：“吃个饭而已，你要吃多少都可以。”

        林墨心里放心一点，道：“既如此，我们快走吧！”

        两人顺着小路一路往前，大约走了有一个时辰，这才终于看见一个小镇。林墨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看见镇子，笑道：“前面有个镇子，我们快点走！”

        两人走近，见这镇子很大，房屋密集，宽敞的街道两边很多卖东西的铺子。一些摆摊的小商贩吆喝个不停，妇人挽着篮子，小孩追逐打闹，男人之间彼此招呼问好，倒是一派热闹繁华之景。

        两人进了小镇一家客栈吃饭，虽说此处只是一座小镇，但客栈修得倒是气派。里面各种珍贵酒馔佳肴并不比城里逊色。

        林墨此时已经饿得不行，尤其是闻到里面传来的阵阵香气，肚子再次不受控制的叫了起来。

        林墨心想反正是楼月请客，他家里钱应该是多得用不完，所以也没有替他省省的心思，直接让老板将店里所有好菜全部上上来。

        老板看了两人一眼，尤其是看到楼月，一看便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连忙点头哈腰答应着。

        林墨自到了临界山娘娘洞修行，便很少再开荤，虽然之前跟着师父一起，两人也是很穷，但他师父于吃喝一道却向来是有要求的，便是再穷，他总有办法弄来些鸡鸭酒肉解馋，林墨跟在旁边亦能得到些福利，比自己一个人要强上很多。

        没多久饭菜陆续端了上来，时隔多年，林墨已经快要忘记肉的滋味，这时看见满桌子的鱼肉，肚里馋虫早已按捺不住，拿起筷子便秋风扫落叶般吃了起来。

        楼月坐在对面呆呆地看着他，见他这个吃法，一时有些被惊到。

        满桌子的菜，没多久已经被林墨吃掉了一半，他这才抬起头来看楼月一眼，见他微微吃惊看着自己，一时倒有些尴尬，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好多天没吃东西，有点太饿了，你不吃吗？”

        一看大多已经是自己吃剩下的，又是尴尬一笑，道：“那个，你应该不用吃东西的。对了，你喝酒不，这眉寿酒可是京城名酒，不想这小小的客店竟也有卖，此酒酣醇之中不失清烈，口感连绵醇远，越品滋味越浓，你要不要试一试？”

        说着给楼月杯里倒满了一杯，楼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林墨道：“味道怎么样？”

        楼月放下酒杯，淡淡道：“尚可。”

        林墨昨日虽有见过楼月正面，但毕竟是夜晚，夜色朦胧看得并不是很真切。此时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又见他那张白到冰山般透明的面庞，上面真的一点瑕疵也许，一双细长的眉眼灿若桃花，加上眉间那一枚蝶形花钿，便真是一个女子看见也要自愧弗如。

        又想到那日玄英所说，此人甚是臭美，便是看到脸上小小一点红印，也要对着镜子修复半天。

        若是让人知道，一个传说中活了三千年，让人闻风丧胆的花妖，不过只是一个无比臭美的美男子，不知那些人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微微为他容貌吃惊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楼月目不转睛看着他，见他笑，便问道：“你笑什么？”

        林墨摇摇头，继续低着头将剩下的菜吃完。

        楼月见他不回答自己的话，便有些生气。脸上微现怒意，又见他低着头只顾吃饭，用手在桌子上一拍。

        林墨听到声音抬起头，刚好见门口走进来一女子。

        此女子身穿一身黄色衣裳，手里拿着一把剑。一张小巧好看的圆脸，端正立体的五官，头发梳成一个大大的鞭子垂在身后，端的无比好看。只是一双大大的眼睛微微往外凸出，露出几分凶相，倒有些让人难以靠近。

        女子进来后便找了一张空桌坐下，将那把细长的佩剑往桌上一放。小二赶紧过来替她擦拭了桌子，女子只点了两道菜，小二便下去了。

        林墨观这女子神色，料非凡人。

        楼月见他抬头，不意一双眼睛一直看着外面，顺着他的眼睛看去，正见一个穿着黄衣女子走进来，不由得又是气愤，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林墨。

        林墨感觉到对面传来的一股寒意，赶紧回过头。见到楼月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不由得背后一阵发麻，道：“那个，你怎么了？”

        楼月这双眼睛一旦严肃起来，盯着人看久了，会有一种从心底透出的寒意慢慢往上升。这种寒意往往会让人从内一直冷到外，如被千年冰霜包裹，让人胆战心惊肝胆俱裂。

        此时他便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林墨，林墨拿筷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两人，这两人穿着一身蓝底长衫，上面印着绛灵草的纹饰。绛灵草是灵药山一种最为常见且实用的药草，此草性灵，普通生病或者一些外伤，用此草保管药到病除，灵药山每年都会有人专门下山给附近村民分发一种名为“绛灵丹”的丹药，用的主要材料便是绛灵草。

        这种品级的服饰，在灵药山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

        林墨斜眼间见走近两个灵药山弟子，不想多生事端，赶紧将头低下继续吃饭。

        只见这两人走进，并没有注意到坐在里面的林墨，而是一眼看见了坐在门口的黄衣女子。

        两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走到黄衣女子对面坐下，黄衣女子一双眼睛瞪着两人，道：“你们干嘛？”

        两人见黄衣女子一双凶眼，心里便有些害怕。但见她一独身女子，便也没放在眼里，笑道：“姑娘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反正这里这么多空位，大家交个朋友吧！”

        女子脸现怒气，眼睛又是一瞪道：“我不喜欢交朋友，你们坐旁边去。”

        两人见女子脾气并不是很好，笑道：“我们看姑娘一个人，长得又是这般好看，怕遇上什么歹人。我们两个乃是灵药山弟子，若姑娘……”

        黄衣女子打断他们道：“我管你什么山的弟子，不要打扰你姑奶奶吃饭，给我滚！”

        两人本想报出灵药山的名头博得黄衣女子好感，不料她这般粗鲁直接打断，便有些生气，道：“我劝姑娘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兄弟两个看得起你，有意和你交个朋友，惹怒了我们可没有你好果子吃。”

        黄衣女子是个暴躁脾气，见他们这样说，“哐”的一声直接拔出剑来，指着两人鼻子喝道：“你们两个哪里来的臭小子，以为姑奶奶会怕你们不成，你们两个一起上，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有什么本事，恫吓起我来！”

        两人见她这个样子，倒有些害怕。也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一个女人打架，便道：“算了算了，既然姑娘不肯给面子，那便算了。”

        谁知黄衣女子凶得很，见他们调戏自己又想走，把剑挡在两人前面，喝道：“就这么想走了，一个都不许走！”

        那两人道：“那你想怎么样？”

        黄衣女子道：“敢惹我，我便要你知道厉害！敢不敢和我打一架，我一个让你们两个。”

        这话出口，对面个头稍高男子便笑了起来，道：“你一个女子未免太猖狂了些，不用我们两个，就我一个，三招叫你败下阵来！”

        黄衣女子冷笑一声道：“口出狂言，今日便将你们两个打趴在地。”

        说着手中剑动，只见一道白光飞来，对准这人面门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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