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往生
那两名弟子走近，先是看到黄姑，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脸蛋一时就要熟透，气血上涌，脸上的汗水流河一般往下直流。
紧接着又看到了黄姑旁边的林墨同楼月，一张脸直接熟透变黑，脚下发着抖，一时站在原地不敢过来。
林墨笑道：“两位好雅兴，这么大的太阳也舍不得过来躲躲阴，在下佩服！”
黄姑怒目又是一瞪，直接吓得两人腿软，险些站立不住，喝道：“你们两个恶贼，也敢欺负到我头上，今日便给你们一点苦头吃，让你们长长记性，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女子。过来！”
两人站在那里不敢动，黄姑又是一声怒喝：“过来！”
林墨感觉耳边一炸，这女子脾气似乎有点过于火爆。
那两人听到她叫，虽然害怕，也只有战战兢兢往这边走。
黄姑指了树下一个地方，道：“在那里站好。”
两人走到树下站好，黄姑便走到两人跟前，教育两个不听话的学生一般道：“你们两个知道错了没有？”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过。黄姑喝道：“没听到我问话？”
两人吞吞吐吐道：“知道了。”
“那你们说说自己错在哪里？”
两人又不作答，黄姑指着那个个子高的道：“你说，你最嚣张。”
那人道：“不，不该……调戏姑娘。”
黄姑道：“是不该调戏我么？便是所有女子，你们都得给我放尊重！你今日之所以会惹我，便是因为看到我是一个独身女子，便觉得好欺负，你们看轻女子，便是你们今天犯的最大错，要知道，我们女子，可不比你们男子差一点！知道了没有？”
男子点点头，道：“知道了。”
林墨觉得她说话的口吻未免有些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
黄姑看见，指着林墨喝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不赞同我的话？”
林墨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我特别赞同，我是觉得姑娘说的好，所以才笑的。”
黄姑道：“你不要在这里给我油嘴滑舌，你若是不信，下次敢和这两个坏人一样得罪女子，让我知道了看我绕不饶你！”
林墨道：“不会，我亦觉得这女子乃是天底下最值得疼惜的人，哪里还会得罪她们？”
黄姑便又看向那两人，继续道：“我念你们两个可怜，所以才饶了你们命，要知道按我以前的脾气，你们敢得罪我，今儿休想回去！你们两个家在哪里？”
两人低着头，脸更是红得不行，但还是乖乖道：“灵……灵药山。”
黄姑道：“灵药山在哪里？”
林墨听着奇怪，看了黄姑一眼，难不成她这次去江宁府镇州城，不知道灵药山便是在那里么？
原来这黄姑还是第一次出山，所以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概不知，既不知所谓的修仙五大家，当然也不知道灵药山。
她本人出生在紫阳山脚下望仙镇仙来村一个土绅家中，从小便性格凶狠暴躁，谁要是得罪了她，她能追着那个人骂上一天，所以便是乡里那些大人也不敢得罪她。
这个土绅家里非常重男轻女，所以她从小也没有读过什么书，骂人的时候往往出口成脏，便是那些小男孩，也不敢和她一块玩，人人都知道，黄土绅家里，有一个暴躁女子，到了十三四岁，也没一个人敢去她家里说亲。
这个土绅亦是有些讨厌她，便让她一个人跑去守家里的果园。果园被她一守，果然没人再敢来偷，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夜间偷偷跑来，被她发现，定要揪住对方衣领，从果园一路指着骂到那个人家里，骂得那一家人无地自容这才肯罢休。
久而久之，果园一带，连走路的人也没有了。因为人人怕被她那双凶眼当小偷似的揪着看一路，所以宁愿绕道走。
后来有一回栖霞仙姑从山下回去路过此处，她没有听说过黄姑，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厉害之处。
那时已是黄昏时候，栖霞仙姑突然肚子有些饿了，见这里有一片果园，左右看了看也没看见主人，便想着先摘两颗填填肚子，下次下山路过这里再同主人说不迟。于是便进了果园摘下两颗红了的桃，谁知被黄姑撞了个正着，这一下可有得一场争吵。
栖霞仙姑本想同她解释，可黄姑哪里容得了她解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而且骂得都是些极为难听的话。
栖霞仙姑见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怎的这般粗鲁，粗话俚语竟比那些市井混混还要多。
栖霞仙姑不过是饿了摘了两颗桃吃，没来由的受了这么大一顿谩骂，她一向心高气傲，哪里受过这般侮辱，当下便掴了黄姑两巴掌，黄姑这才有些害怕收敛起来。
栖霞仙姑拉了黄姑要去和她家长理论，黄姑害怕不敢去，被栖霞仙姑一路拉拽着回了家。黄姑父母自然是知道这位栖霞仙姑，见黄姑被她拉回了家，黄姑父亲先不问缘由，拿起棍子照着黄姑便是一顿猛打。
这一下反倒让栖霞仙姑失了神，连忙将黄姑父亲劝住。双方彼此问明了缘由，黄姑父亲指着黄姑骂道：“这女子从小就不讨人喜欢，跟个男儿似的，这么大了一个婆家也不来问，还给我丢人，打死了更好！”
说着又要打，被栖霞仙姑劝住。栖霞仙姑见她坐在地下哭，未免有些可怜，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瞪着她父亲，那眼神却是同龄人没有的坚毅，一时心有所动，心想自己这些年一个人在山中，难免清净了些，这女子虽然没读过书，说话太过粗鲁，但经过自己慢慢□□，总能改过来。况且这女子眼神，又是同龄人所没有的，倒有些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时有了将她收做弟子的念头。
也是缘分使然，黄姑便这样被栖霞仙姑收做弟子，到如今也有六七个年头。
栖霞仙姑将她带回山里之后便开始教她读书习字，黄姑虽然性格粗鲁，但人却是非常聪明，认起字来非常快。后来栖霞仙姑又教她武功，黄姑学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栖霞仙姑非常满意，虽然黄姑性格还是不免太过暴躁，但在栖霞仙姑的□□下，也渐渐改正过来。
黄姑自跟了栖霞仙姑，除了偶尔随栖霞仙姑一块下山给村民帮忙，其他时间便一直在山上，哪里也没去过。
栖霞仙姑没有和黄姑说过外界的那些事，黄姑因此对外界一概不知，除了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江宁府镇州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两个灵药山的弟子见她不知道灵药山，也显得很吃惊，只是道：“距这里很远。”
黄姑道：“既如此，那你们早日回家去吧，切勿再在外面惹是生非。”
两人点点头，撒腿便要走，林墨叫住两人道：“你们两个站住！”
两人刚迈开的步子又停了下来，在心里直呼倒霉，出门没看黄历，先是惹到了一个如此难缠的女子，谁知这女子还和花妖他们是一伙的，看来这一下回不回得了家要两说了。
两人调转头，先是看了一眼林墨身后花妖，吓得赶紧回过眼睛，接着又看向林墨，道：“怎……又怎么了？”
林墨道：“怎么了？你们死期到了知道吗？”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再次发软，道：“为……为什么？”
林墨道：“为什么，你们不知道吗？”
两人道：“我们，我们怎么会知道？”
黄姑见他吓两人，道：“好了，他们既然已经知道错了，便不要一直为难他们，放他们回去吧。”
林墨道：“你的事是解决了，可我的事还没解决。”
黄姑道：“怎么，你认得他们？”
这两人心里发抖，心想自己之前跟着其他人追杀他们，但想来那么多人，自己也没有出头，应该不至于会被记住。
那么多人，偏偏就自己撞上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跟着那些人一起，此时心里一万个后悔，赶紧道：“之前追杀两位，实在是迫不得已，况且我二人也未做什么伤害两位之事，还望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这一回。”
林墨笑了笑，道：“要我原谅你们，可以，那我问你一个问题，若你如实回答，我便放了你们。”
个子稍高的道：“什么问题？”
林墨道：“方才你在店中与这位姑娘相斗时，手中葛玉藤忽然化作利剑，这可是你们灵药山的独门绝技？”
个子稍高的听问，脸上神色忽然变得闪烁，半天不答话，林墨问道：“是不是？”
对方吞吞吐吐道：“是，是……”
林墨道：“看你这个神情，想来这招定然是你偷学来的。我再问你，灵药山一般什么人才能学到这招？”
对方又不答话，另一人道：“陆师兄，方才我见你这招出手也奇怪得很，这门化藤为剑的功夫，不是只有掌门才能学到吗？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陆师兄不敢说话，脸上神色显得有些惊慌。
林墨道：“既是掌门才能学到，你这招是从哪里学来？”
陆师兄抬起头来，林墨道：“你说出来我便让你走，否则你今天别想离开这里！”
陆师兄脸露惊慌，朝林墨所在方向看去。林墨以为他是在看自己，顿了一下才发现他是在看自己身后，吞吞吐吐道：“是，是，是……”
几个是还未说完，猛然间瞳孔急遽增大，双手抱住喉咙，嘴里“啊啊啊”叫了几声，然后“砰”的一声倒地。
众人被这一突然变化弄得不明所以，林墨蹲下身去他的鼻间探了探，发现已经死了。拿开他捂住喉咙的双手，发现上面并没有任何伤口，也并未有任何可以致人死命的痕迹，一时心中好生奇怪。
正要起身，突然发现此人喉管处有一小小的针眼。细看去，发现那针眼似乎是刚被刺中的，因为针眼处有些微泛红。
林墨吃了一惊，想起他方才看自己身后吞吞吐吐的模样。赶紧转过头去看，便看到了楼月一脸冷漠看着尸体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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