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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相认


  三十九

  和亲的事订下了,皇上在宫里宴请了各家的王爷郡主,席间,有王爷见过绍天与天心,说起了酸话,天心公主,你可真是生的好命呀,看看驸马爷这一表人才的,果真是郎才女貌呀!

  皇叔过奖了,天心客气的接了话。 

  不知咱们这驸马在哪儿当差?能得天香长公主亲自证婚。 

  他?天心的话还未说出口,对面的安阳王就大笑了起了,咱这驸马爷可不是什么差人,听说是戏班的写书先生,对不对呀,公主? 

  绍天知道这是在故意在为难他,但也不想多去惹是生非,笑了笑,看来王爷对在下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呀,不错,我的确是戏班的写书先生,能娶到天心公主这样温柔善良的可人儿,实在是在下之福。 

  哎,驸马,这福气不福气的,自是不必说了,但你娶的是公主,这身份可不能再这么低等了,免得天下人笑话岭南王做了亏本的生意!

  安阳王此言正确呀,驸马你看,这天香长公主的冯驸马生前是状元出身,又是一朝之相,其它几位公主的驸马,不是阁老之子,就是尚书之子,就连先皇的干女儿的夫君,都是东宫太保,你看你,一个写书先生,以后怎么跟这些人比较。

  皇伯伯,你这是在怪责天香给妹妹找了一个没有本事的驸马吗?天香有些听不下去了,替绍天解了围。 

  皇姐,皇伯伯也是为我和绍天好。 

  是呀,公主,我一个平民能娶得公主为妻,确是有些配不上。 

  配不配得上,都已成事实了,你只需以后对本宫这个妹妹好好的就是了,也不枉本宫为你二人做此媒。 

  绍天定不负公主此恩泽。 

  嗯,天香点了点头,拿起了杯子起了身,各位皇叔皇伯,你们都是难得来一次京城,有什么招呼不周的,还请叔叔伯伯们见谅,天香在这儿,敬你们一杯,请。 

  公主请。 

  天香的话说的这么明白,各家王爷也不好再去酸绍天,便转移了话题,宴会结束后,三人同坐一辆马车回公主府,天香一直握着天心的手,东南西北的说着开心的话,绍天看着两人,一直微笑着。

  于天香,她终于看到天香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这笑里,不掺杂任何悲苦的成份,是出于内心的。 

  于天心,她觉得这个女子就该这样天真温柔的笑着,她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是这个女子的一言一笑,都让她觉得,这世上其实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存在着。 

  你在笑着什么?天香看到绍天一直看着她们笑着,问了起来。 

  你们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哈哈哈,驸马,你们这些文人是不是都喜欢说这些奉承的话,怪不得能娶到我皇妹这样好的女子,天香大笑起来。 

  这不是奉承的话,是我心里的话。 

  你心里的话,呵,真好,你跟冯绍民长得那样像,可是她是不解风情,不像你,这么会逗人开心。 

  每每提起冯绍民,天香总是会无意识的皱着眉,即使她前一秒钟是开心的,冯绍民对她来说,显然,已经成了她瞬间悲伤的根源。

  皇姐,逝者已矣,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天心虽不知道冯绍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她来京城的这些日子里,多少也听过冯绍民的事,她知道心爱的人死了,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一个很难渡过的卡口。 

  天心的话,天香没有听进去,也许,她又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里,车里忽的安静下来,三人都陷入一种悲伤里,直到马车停下来,车夫在外面说公主府到了,这才都回过神来。

  公主,张大人在厅里等着,说是有重要的事。 

  嗯,我知道了,天心答了话,看向了身后的二人,你们早些休息吧。 

  皇姐,你自己也多注意些。 

  嗯。 

  客厅里,张绍民坐在椅子里小憩着,连天香进来他都没有发觉到,看来他最近很忙。 

  张大哥,天香轻轻碰了张绍民。 

  噢,天香,你回来了,张绍民伸了一个懒腰。 

  是洛阳那边的事有消息了吗? 

  是,我花重金请了一个曾在洛王府看过病的大夫来京城,他去方便了,你稍等会儿。 

  嗯,最近朝中很多事吗?看你这样困的样子。 

  也不是,只是最近没睡好而以。 

  大人,一位老者在门口喊了张绍民。 

  大夫,这位就是天香公主,你把在洛王府诊治的病人情况给公主说一遍。 

  草民见过天香公主。 

  免了,大夫,请说吧。 

  是公主,大约一年前,洛王府贴出寻医的告示,草民想去试一试,就去了洛王府,才有幸见到了洛阳王,洛阳王要医治的是一位姓冯的小姐。

  你说什么?姓冯的小姐?天香心里忽的抖动了一下。 

  呃,回公主的话,的确是一位姓冯的小姐,洛阳王是这么叫的,与那位小姐同行的,还有一位姓冯的老者,两人似是父女。 

  大夫,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敢不敢以你全家老小的命做担保,你今天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天香直接从椅子上跳到大夫的面前,语气里透着憾人的威严。 

  公主,你若不信,可以去找其它的大夫来问话,替那位冯小姐医治的大夫可都是全国的名医,很是好找的,还有,刚才草民在走廊里就看到了一个跟那冯小姐长的极相似之人。 

  走廊里?天香觉得自己要晕厥过去了,跟那冯小姐长的极相似之人,不就是绍天,换言之,那冯小姐不就是?想到这里,天香急忙去书桌前提笔画了起来,然后把画好的画拿到大夫的面前,你再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正是这位姑娘。

  这?怎么可能?天香有些混乱了,本来她就无法推翻李兆廷等人见到的冯素贞是假的,现在又来一个冯素贞,再加上她亲手埋藏的冯素贞,呵,总共有三个冯素贞,还不算那个和冯素贞长得一模一样的唐绍天。 

  如果,她不相信自己亲手埋葬的那个是冯素贞,那么依东方洛对冯绍民的态度来看,在洛王府里病着的人就是冯素贞,那么也就可以解释李兆廷等人见到的冯素贞也确是冯素贞,可是,这些不过是如果。 

  那年冯绍民在玉门关外中箭身亡,她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冯绍民的尸体,回到京城又是亲手放进棺材,亲自埋葬的,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自己,当然,她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李兆廷与那大夫,看来,她有必要认真的查清这件事了。

  东厅里,绍天边收拾着东西,边和天心说着回岭南的话,坐在床上的天心轻轻叹着气,卸下头上的发饰,我们多住些日子不好么? 

  天心,我们早些回去,你也可以早些恢复自由身,说不定这些日子里,王爷已为你挑好了夫婿呢,绍天放下东西,挨着天心坐了下来。 

  绍天之所以想快点回岭南,并不是不想呆在京城,保护着天香,只是她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是因为天心,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岭南王的人,二是因为东方洛,她很清楚目前的局势,不管东方洛是真的想要动荡朝庭,还是假意而为,她都有必要好好查清东方洛的背景,以及趁这个机会寻求岭南王的帮忙,等这两样事情都完成了,那就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和天香相认了。 

  就算父王给我挑好了夫婿,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王爷这么疼爱你,为你挑的夫婿定是很好的人,你自己也说了,逝者已矣,过去的人,就让它过去吧。 

  绍天,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皇姐,虽然她的驸马不在了,可毕竟,他们有过很快乐的日子,不像我,他到死,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我,也这么爱着他。 

  小女儿家的楚楚可怜,在任何人看来,都想好好的给她一个拥抱安慰着,更何况自己也是女儿家,那就更加的懂的那份心,绍天无所顾忌的抱了抱她,就像哄着孩子,好了,傻丫头,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提了,他不知道你的真心,是他的损失,你这么好的女子,将来一定会找到比他好千万倍的人来疼你,来爱你。 

  绍天,如果你真的是男子汉,那我就嫁给你好了,因为你是这么好的人。 

  呵,开了玩笑,是不是心里会好受点儿? 

  嗯,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天心不再言语,闭了眼轻轻的依着绍天,也许,她早该把那个人从她的生命中去除了。

  陵园里,几个太监拿着铁锹候在一旁等着天香的发话,天香踱着步子思索这样做的后果,如果打开棺木,里面确有人,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死心了,而如果里面没有人,那么她是不是该去找回冯素贞。 

  公主,公主,刘李张三人先后冲进陵园,当听报告的人说公主要挖开驸马的坟墓时,三人都吓了一跳。 

  公主,你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呀! 

  是呀,冯兄已经入土为安了,到底什么事要让他在地下也不得安息? 

  我落下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在棺里,今天必须要找出来,你们阻止不了我的,来人,动手吧。

  几个太监得了命,拿着铁锹将冯绍民的墓碑堆倒,一铲子一铲子的尘土从墓地下挖上来,外面渐渐成了土丘,而里面,渐渐的露出了棺木,不消多大功夫,整副棺材便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公主,要不要打开。 

  天香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背了手对着棺挥了手,开棺吧。 

  是,几个太监将棺材橇开,一股刺鼻的腐烂味道从棺里传出来,众人都捂了鼻子,天香朝棺里看去,那棺里,赫然躺着一具骸骨。

  天香愣是往后退了两步,睁大了眼睛,这棺里有个人,是不是说明那就是冯绍民,看来,是她自己想的太多了,也许这么多事,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天香没有再去看棺里的那具骸骨,就让人把棺合上,还未盖好,天香突然喊了停,杏儿,马上去找一名忤作来。 

  是,公主。 

  公主,请来忤作,莫不是要给冯兄验尸,难道冯兄不是中箭而亡? 

  等人来了,就知道了。 

  小半个时辰后,杏儿请了忤作,忤作一番验尸后,给了天香答案,公主,驸马爷的前后胸骨都有被利器刮伤的痕迹,痕迹之深,足以证明驸马爷是被利器刺穿后背而亡的。 

  她身上还有没有其它的伤痕,要给本宫验仔细了,天香的心又开始有些不平静了。 

  忤作又重新验了几次,给天香的答案都是,只胸骨一处伤痕。

  哈哈哈,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天香大笑起来,眼里含了泪花,可是,却看不出一丝难过。 

  晚饭后,天香没有去找天心谈心,而是独自呆在寝宫里,坐在书桌前翻看着冯绍民以前看的书,目光流转,竟笑出声,姓冯的,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呵呵呵。 

  白天她要忤作来验尸,不是为了要知道冯绍民的真正死因,而是她希望忤作可以发现些什么,毕竟,一具男人的骸骨和一具女人的骸骨是不同的,她看不出来,可是忤作肯定是能看出来的,但忤作只说骸骨上有伤痕的事,没说其它,她原以为忤作是怕说出来会砍头,当她单独见忤作,说明骸骨是男是女这个问题时,忤作倒是被她这么一问吓了一跳,棺里明明是个男人,何来女子之谈? 

  棺里明明是个男人,可是冯绍民是个女人呀,这么说她亲自埋葬的那个人并不是冯素贞,那这也终于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三个冯素贞了,她虽然不知道东方洛是用什么办法在她眼皮子底下将冯素贞偷梁换柱了,又将她救活了,但她可以肯定,冯素贞伤好了之后,是来过京城找过她的,那次在墓园,以及在妙州冯家墓园里,她梦里那样真实的冯素贞,其实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后来她就没有再来过京城呢?

  皇姐,我可以进来吗?天心在门外叩了门。 

  心儿,进来吧,天香起身将天心拉进屋里,不陪着驸马,来找我? 

  我是来跟皇姐辞行的,我和绍天打算后天就回岭南去,这些日子,多亏了皇姐你的照顾。 

  好说好说,我们都是自家姐妹,等回到岭南,让皇叔给绍天找门好的差事,你毕竟是皇家的女儿,夫婿就算不能是达官贵人,但也要说的过去,写书先生确是有些寒碜了。 

  皇姐说的极是,只是绍天生性淡泊名利,不喜官场之事。 

  不喜归不喜,他既娶了你,这些门面的功夫,他还是得做,安阳王说的是对的,平民百姓都要门当户对,更何况皇室之人。 

  我记下了。 

  唉,心儿,你与那唐绍天是怎么认识的?按理说你是王府公主,他是戏班写书先生,你们怎么就走到一块了呢?皇叔都不反对的吗?天香这么一问,可以说是无心随口一问,也可以说是她对唐绍天这个人很好奇。

  呃,这个?天心想了想,觉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天香说明应该没事的,就去关好了门窗,皇姐,其实我与绍天只是假意成婚,父王不想我有机会被选中去和亲,就找了人先假意成婚,等事情一过,大家就各自走。 

  什么?你们这可是欺君呀,天香听完后,有点傻了眼,你们就不怕万一皇上真的追究起来,降罪于你们。 

  怕,但是有皇姐你这个贵人在,你会帮我的,天心撒了娇,惹的天香想说些怪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任由着她,你们两个人每天都朝夕相处,不会日久生情吗? 

  日久生情?哈哈哈,两个人相处久了,的确是会日久生情,但不是生的爱情,是朋友之间的感情,天心凑近天香的耳边,因为呢,两个女儿身,怎么能生爱情? 

  女儿身?天香原本的开心表情在听到这三个字后,瞬间僵住了,女儿身?唐绍天居然是女儿身!

  皇姐,绍天扮做男子,是不是很像? 

  像,很像,天香拧了眉,脑海里来回闪着冯绍民和唐绍天的样子。 

  皇姐,你会替我保守秘密的吧? 

  呃,当然,当然,我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吧。 

  嗯,那皇姐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好。 

  天心走了之后,天香重新坐回书桌前,想着冯绍民和唐绍天所有能联系起来的东西,之前因为不知道冯绍民还活着,也不知道唐绍天是女儿身,所以除了初次相见的那种恍如隔世,她只是纯粹的觉得二人长得相像,并无多想,可是现在证实冯绍民还活着,唐绍天是女儿身,她就不得不去比较两人身上的相似之处,然而这一比较,她才发现,她与唐绍天,见过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是让他们住进这公主府时,她还未曾跟唐绍天一起同桌吃过饭,那唐绍天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躲开她,难道是怕被她看穿吗?

  马车出了京城,走上官道,开始有些颠簸起来,绍天担心天心这身子受不了太大的颠簸,便吩咐了车夫放慢了速度,两人在车内有说有笑的聊着,全然不知车外,他们早以被别人盯了上。

  马车一个急刹车,车内的两人差点晃出了马车,绍天有些不满,掀了车帘欲斥责车夫,待她掀了帘子,才发现车夫早已倒在了一旁的路边,而且周围寂静的有些可怕。 

  绍天,怎么了?天心从里面探出身子。 

  心儿,你去里面坐好,绍天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自己驾起了马车掉头跑起来,还没有跑多远,马车硬生生的被人逼了停,几个黑衣人拿着剑挡住了去路。 

  不知几位为何要挡在下的去路?绍天跳下了马车。 

  拿人钱财,□□,对不住了,几个黑衣人一起冲上来,绍天抽了剑还招,一下子打的不可开交,天心躲在车内看着外面的场面,已吓得缩成了一团,马儿大概是受了惊吓,撒开蹄子疯跑起来,颠簸中,将车内的天心甩了出来,重重扔在地上,几个黑衣人见到地上的天心,转移了攻击目标,绍天还来不及将天心救起,黑衣人只一掌,便将天心击得一大口鲜血直喷出来,人也掉进了不远处的草丛里。

  撤,几个黑衣人收住手,迅速的离开了。 

  绍天见黑衣人撤了,也顾不得多想,便马上跑到草丛里去看天心伤的怎么样,只是这一看,绍天的心,便已不只是被震惊到这么简单了。 

  昏迷着的天心,青丝成白发,血如烈火。 

  再回到京城时,已是三更时分,公主府已是沉睡一片,天香在梦中被吵醒,披了衣服去探究竟,当她看到绍天怀里满头白发的天心时,心,也被震惊到了。 

  公主,请你命人请大夫来。 

  好,杏儿,快去请太医来。 

  东方渐渐泛起了白色,房里的几位大夫才一起走了出来,公主,天心公主是旧疾未愈,又添新伤,故才会白了满头青发,最好不要再舟车劳顿了,要安心的养着才好。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东厅里慢慢的安静下来,偶尔有丫环送些茶水和药汤进去,天香立在门边,站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抬了脚跨进门里,床上,昏迷不醒的天心看起来虚弱的很,白发满头,衬着那张极为年轻的脸,该是有多么的让人心疼。

  绍天,放心吧,太夫都说没事了,你也去休息会吧,我来照顾她。 

  不用了,公主,打搅了你一夜,你也没有休息好。 

  我在这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你,该休一封书信送回岭南,告诉皇叔你们在京城过年,免得他担心你们。 

  公主所言也是,那天心就交给你了。 

  嗯,去吧,天香看到绍天出去,重新看向了躺着的天心,伸手抚上天心满头的白发,自责起了自己,对不起,心儿。 

  京城郊外的一座破庙里,几个黑衣人见主人来了,都从暗处跃了出来,参见公主! 

  天心公主那一掌是谁打的? 

  禀公主,是末将,一个黑衣人出了列。 

  本宫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吗,不可伤至性命,天心公主不会武功,你那一掌差些就要了她的命!

  感到眼前的凌厉目光,几个黑衣人自行跪了地,末将失手,甘受公主惩罚。 

  本宫不是不讲理之人,好在天心公主并无大碍,此事就此作罢,说回正事,那位唐驸马的功夫如何? 

  在末将几人之上,看他的招数,跟前几日府里来的采花贼有几分相像。 

  比起昔日的冯驸马呢? 

  这个?末将并未看出相似之处。 

  哼,果然是这样,你们先回去吧,这几日不用到府里当差了。 

  是,末将告退,一眨眼的功夫,几个黑衣人迅速离去,破庙里便只剩下一脸满意笑容的天香,唐绍天,只要能把你留下来,就不怕谜底解不开。 

  晚膳时,天香亲自下了厨房,做了绿豆糕,端进东厅时,绍天正在给还在昏迷着的天心喂药,绍天,喂完药,过来吃点糕点。

  多谢公主了。 

  嗯,这绿豆糕是我亲自做的,冯绍民在世时,是最爱吃的。

  绿豆糕?绍天闻声望向了桌上的那碟绿豆糕,眉间稍稍蹙起来,想起了以前在驸马府的日子,她每每挑灯夜读的时候,管家总是会备好一碟天香亲手做的绿豆糕,算起日子来,她有二年没有吃到天香亲手做的糕点了。 

  绍天这个微小的蹙眉动作,并没有逃过天香那双眼睛,她心里自是暗喜着的,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看着绍天给天心喂完药,待绍天坐到她对面时,她含笑端起了碟子至绍天面前,呶,尝尝好吃吗? 

  绍天拿了一块放在嘴边咬了一口,久违的熟悉味道直扑而来,好吃。 

  好吃的话就多吃点,明儿个我再多做些。 

  承蒙公主这般盛情款待,在下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说报答的话就太生分了,再说真要论起报答的话来,也该是我谢谢你。 

  此话怎讲?公主。 

  你与天心之间的约定之事,她已经跟我坦白了,也真难为了你,舍弃自己的身份,助她渡过此难关。

  咳咳,绍天被天香这些话给呛了个正着,她以为天香做这绿豆糕只不过是平常事,没想到,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 

  慢点儿,又没有人跟你抢,天香倒是很平心静气,倒了杯水推到绍天面前。 

  公主,你不怪在下的欺骗之罪? 

  你是好意才为之,我怎么会怪罪你呢。 

  公主如此通情达理,在下深表佩服! 

  恭维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待你们这约定之事过完,你打算怎么办? 

  去找一个人。 

  谁? 

  以前也做这绿豆糕给我吃的人。 

  那是谁? 

  家母。 

  呵,那你给评评,是我做的这绿豆糕好吃,还是尊母做的好吃。

  没有可比性,也不必比。 

  噢,为什么? 

  因为都一样好吃。

  批完最后一本奏章,皇上伸了伸有些发酸的胳膊,唤了贴身太监,曹公公,再给炉火里加些炭,另外告诉皇后,朕今晚晚点过去。 

  曹公公,曹公公!这些个狗奴才,都跑哪儿去了?皇上看了一眼大殿,空无他人,外面的风似是有些大,吹得窗子都震动了起来,来人,来人!

  浩儿,浩儿。 

  是谁在唤朕的名字? 

  砰!一扇窗被打了开,窗畔,闪过一道人影,散着头发,白着一张脸,只一刹那,那张脸就变的狰狞起来,慢慢的呈现出一张被火烧伤的脸,眼睛睁的大大的,写满了不甘心。 

  有鬼呀!快来人!快来人! 

  宫里闹鬼的传言,不用一天的时间,便传满了整个皇宫,张绍民下了命封锁流言,谁传出去定杀不可,天香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进了宫,此时的皇上,任凭众人如何解说,也不愿将头露出来,看样子,是吓的不轻。

  皇兄,皇兄,我是天香。 

  天香?皇上腾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紧紧的抓着天香的手,香儿,有鬼,有鬼! 

  皇兄,你是真龙天子,什么鬼怪都不能伤害到你的。 

  香儿,是姨娘,是姨娘的鬼魂,她还叫朕的名字,一声一声的,好凄惨,好可怕。 

  皇兄,大概你最近为国事太劳累了,好好休息就没事,天香怕皇上再疑神疑鬼的,就点了皇上的睡穴,让他休息着。 

  张大人,把昨晚值勤的一干人等叫到殿外,本宫要亲自问此事。

  是,公主。 

  殿外,跪着几十号人,都等着天香的问话,你们昨晚都看到了什么,要从实招来。 

  公主,还请你移步,奴才有事禀报,曹公公道。 

  说吧。 

  公主,其实宫里闹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最近几个月奴才常听到有宫女太监说看到脏东西,而且都是从,都是从?

  不要吞吞吐吐,说明白。 

  都是从轩洛宫传出来的,昨晚皇上又撞见了洛贵妃的鬼魂,奴才觉得两者会不会有联系? 

  你去将轩洛宫里的守宫人带来问话。 

  回公主,轩洛宫里的守宫人已抱病在床多日了,这会儿怕是还不能下床见人。 

  听曹公公这么说,天香心里有些开始发毛了,看样子,是真的见到了什么,这些都跟洛贵妃有关,难道真的是鬼魂在作怪?

  问完话,天香命人备好了元宝蜡烛,叫上了张绍民,一同去了轩洛宫,轩洛宫的宫门口,还是当年一模样,只是这宫内,虽已重新修葺,但已不复当年华丽,天香摆好祭奠的东西,跪下磕了头,姨娘,你若有灵,便放心的去吧,我替母后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会好好照顾天心,让她此生享尽公主之福。 

  天香,你为什么叫这洛贵妃为姨娘?张绍民也跪拜在地,问了起来。 

  洛贵妃是我母后的亲妹妹,小时候我与皇兄常来这轩洛宫玩,还有东方洛。

  洛阳王从小也住在宫里吗? 

  应该说,那时的他,还不是洛阳王,他是洛贵妃的儿子,也是我的皇兄。 

  他是先皇的儿子?张绍民听天香这么一说,有些费解了,他从政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先皇还有一个儿子。 

  张大哥,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呵,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天香自嘲一笑,十多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火,整个轩洛宫几十人,除了东方洛,无一幸免。 

  十多年前,洛阳王该还是个孩子,先皇怎么忍心将一个受伤的孩子送离自己身边? 

  也许是父皇怕看到他,就想起枉死的洛贵妃吧,父皇当年也是很宠爱洛贵妃的,就跟他宠爱菊妃一样。 

  这样说来,洛阳王倒是一个可怜的人,张绍民有些唏嘘,天香,那宫里闹鬼的事,你怎么看? 

  深宫大内,总会有些孤魂野鬼,找人来做一场法事吧,超度他们,天香起身在宫门前走了一圈,觉得阵阵的寒意,明天命人把这轩洛宫封了吧。 

  嗯,时候不早了,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

  从宫里回到府中,天色已全黑下来,天香直接去了东厅看天心,始终,天心会弄成这个样子,她要负全责,再加上宫里闹鬼的事,她觉得多少会跟此事有关,毕竟,人在做,不只天在看。

  心儿今天还是没有醒过来吗?

  嗯,已经三天了,看她这个样子,没有一点好转儿。 

  明日再请大夫来看看吧,天香坐在床边,握起天心的手。 

  公主,宫里出了什么事吗?你看起来有些疲倦。 

  宫里最近有闹鬼的传言,昨晚皇兄也被吓到了。 

  哼,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怪之说,都是人心里有鬼,所以才会相信。 

  唉,你这么说,是说皇上心里有鬼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 

  那你心里有鬼吗? 

  我?我坦坦荡荡,心里怎会有鬼,绍天说谎都说的这么君子。

  我不信,你小心有一天被我把你心里的鬼揪出来! 

  呵呵呵,公主说笑了。 

  我可不跟你开玩笑,你可要小心管好你的心了。 

  呵呵呵。

  是夜,竟又下起了雪,零零星星的,到了早上,外面已覆盖了一层,抬脚下去,刚刚没了靴边,绍天看着这雪,想着在天心醒来之前,这雪会不会融化掉。 

  驸马,天心公主醒了,不让人伺候,把奴婢们都赶了出来。 

  天心醒了!太好了,老天保佑,她能看到这场雪了,绍天开心的笑起来,跑回东厅,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被拴住了,天心,你快开门,外面又下雪了,天心。 

  绍天,是天心醒了吗?天香闻声跑来。 

  是,可是她把自己关在里面,她还那么虚弱。 

  可能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点接受不了,撞门进去吧。

  啪,屋里有东西摔下的声音响起,你们退后,绍天喊退几人,用力撞开了门,天心,天心。 

  我的画。 

  风,从被撞开的门里呼啸而进,刮起桌上的纸张,吹到了别处,天心伸手欲抓,落了空,连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天心,你还好吗?绍天一把将天心抱起来,轻轻的放到床上。 

  绍天,我的画,天心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地上的那张纸。 

  天香拾起那张纸,放在眼前看着,是一个人的轮廓,心儿,这是谁? 

  绍天,我会就这样死去吗? 

  当然不会,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还要遇到那个真心爱你的人。 

  不会了,永远不会了,天心摇了摇头,我若死去,也只是为他。 

  心儿,死不死的话不要再说了,皇姐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到时候你又会变漂亮了,天香别过脸去,她实在不忍看天心这痛苦的样子,那只会加深她的内疚。

  外面是下雪了吗?天心欠了身,欲起床,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喷落在床沿,星星点点,还有那画上。

  摊纸,提笔,绍天写了信打算让人送去岭南府,对于天心受伤的事,她并不提到,只是写了一切安好,另外请岭南王帮她查明洛阳王的背景,这一切都弄好了之后,绍天合了信封在桌上,轻轻的走到软榻边坐下,很安静的看着还在睡着的天香。 

  只有在这个时候,绍天才能好好的看看天香,她不明白天香对于天心受伤的事为什么会变的这么敏感,但她能感受到,相比于天香的其它皇妹,她对天心,是真的很好。 

  天香的额头有些汗珠流出,嘴里呢喃着听不清的话语,似是在做着噩梦,绍天拿了帕子小心的拭着,却惊醒了天香,心儿!心儿! 

  公主,你做噩梦了,醒了就没事了,绍天抓住天香胡乱挣扎的手,说着安慰的话。 

  绍天,我害怕,天香一头扑进了绍天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公主,我在这儿,不要怕了,绍天被天香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有些稍稍怔住,轻轻拍着天香的背。 

  我梦到心儿白着一头发,流了好多的血,我想去救她,可是我越是叫她,她就离我越远,越来越远。

  梦都是相反的,你大概是睡不好,回寝宫去睡吧,这软榻睡着定不是舒服的。 

  我不要一个人,姓冯的,天香摇摇头,不愿从绍天的怀里出来。

  姓冯的?呵,香儿,你到底是先认定了我,也罢,也罢! 

  绍天坐直了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将天香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在天香手心写了几个字,公主,我是唐绍天,绍,是这个绍,天,是这个天。 

  啪啪啪,几滴泪落到两个人握着的手上,天香再一次扑到绍天的怀里,哽咽难抑,她原以为与冯素贞的这场相认是要费些周章的,可是没有想到,就在刚才,那个人竟说了那样的话,这让她有些始料不及,无法言语心中的话。 

  天香止不住的抖动,生生的拌痛了绍天的心,还有天香从梦中惊醒的样子,使她想起了以前,她的身份还没有说明时,天香夜里被噩梦吓醒,诺大的寝宫里,没有那个枕边人,还有天香感到害怕时,没有那个可以给她安全感的人,她陷在自己的愧疚里无法自拔,却让错爱她的天香受尽情的折磨,呵,她不是一个好人,真的不是! 

  她做冯绍民时,伤透了天香,做冯素贞时,又苦尽了天香,那如今她做了唐绍天,是不是可以不再去伤害她,不再苦着她,天香的那声姓冯的,她可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而不去承认,但是,她也决不能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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