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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阿溪定了定神道:“曹大哥,非是我对你无心,只是我不晓得眼下这样会不会给我们俩平添烦恼。那我现在问你,可愿意娶我?”

  见阿溪肯定地回答爱他,曹寅欣喜若狂,一把搂住她娇嫩的身躯,吻上了她花蕾初绽的唇,舌头在里面轻轻搅动。

  “我答应你,一定娶你。”

  他拥着她往里间进,屋子有些逼仄,没转开身,一下子踢倒了阿溪原先的那盆洗脚水。脚底打滑,他原本搂着她,一滑两人就一齐向栽了下去,所幸只是栽到了身后的架子床上。阿溪勤于拾掇,床面平平展展,一丝皱纹也无,甫一上去,如同投石入水般,缎绣的褥子上瞬间涌起了数道细痕。

  曹寅并没有将洗脚盆扶起,进而一左一右蹬掉两只靴子,双手探到了她的睡袍下,俯身再度吻上她。

  “今晚就娶。”

  钟鼓迟迟,暴雨转成了涓涓细雨,在窗外滴滴答答。灯油将尽,云母石的壁灯里攒出了米粒大小的最后一丝灯火。

  阿溪半夜醒来,掀开纱帐,摸着最后一缕光走下床,拿起烧蓝锡油壶为灯火添了新油,光影才渐渐明亮了起来。她将一团糟的屋子大概收拾了收拾,曹寅后半夜发了汗,被灯火一晃也睁开了眼,从帐子中探出头:“有水吗?”

  将阿溪递给他的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就再度箍住了她未着寸缕的身子,双手上下摩挲着,轻怜蜜爱,在她光洁的颈窝处啄了下,耳边呢喃道:

  “再来一次,好不好?”

  那晚极尽缠绵,恰如繁星落入春水。再度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曹寅一大早当值,天擦亮就穿衣而去。阿溪七颠八倒躺在床上,身上胡乱盖着条凤仙色绵绸搭被,枕头早已不知去向。

  待她整顿利落,到乾清宫时还是晚了一刻,这是她进乾清宫后第一回迟到。

  宫门口有苏拉朝她打招呼:“姐姐今儿气色真好,可是得了喜事?”

  “哪有。”阿溪脸红得像熟柿子:“可能是昨晚睡得好了。”昨夜之事真如梦一样,到现在她还分不清这究竟是真是幻。

  乾清宫中有鸟类嘎嘎地叫,有使节自南洋来。他们得知乌鸦为清朝皇室圣鸟,此次来便献上了南洋独有的香乌鸦。

  这小家伙一脸精明相,瞪大眼睛,在笼子里蹦蹦跳跳,翅膀挥一挥,身上飘出的香味柔靡万端,熏得人头脑发蒙。

  那使节高鼻深目,头发是棕色的,打着卷,胸前挂着褡链和人鱼海兽胸针。阿溪也在宫中见过其他洋人,不过这人与别个还是不同,他的皮肤像涂了一层釉的煤炭般,黑而亮。如此时他没有活生生站在她面前,阿溪甚至以为这人是用黑檀木雕出来的。

  皇帝在用南洋的语言和这使节交谈,阿溪从来不知道他会这些。后来听张万强说,不仅仅是满汉语言,蒙语、藏语、南洋语、西洋语以及北边的罗刹语皇帝全部了若指掌。

  阿溪进去请安,谁成想那南洋国使节一见到她,却突然双眼放光,语调急促地对皇帝秃噜秃噜说了一大通。阿溪就在他不远处,他突然放大声音,将她吓了一跳,赶紧蹭到皇帝身旁。

  听了那使节一番话,皇帝脸色十分不好,站起身来硬邦邦地撂给他一句什么。

  阿溪不懂他究竟说了什么,可那使节听了这话后顿时显得慌张失措,走到阿溪跟前,单膝跪在她脚边想要亲吻她的手。阿溪一惊,匆忙将手拿开,使节讪讪一笑,没多久就告辞了。

  “张万强,赶紧把鸟笼子拿走。”皇帝显然早就受不了这个味了。

  “嗻——拿到哪儿去?”

  “并那个星星月亮的玉佩一齐赏给良贵人。”

  待张万强下去后,阿溪问皇帝:“他刚刚对我说什么?”她仍有些心有余悸。

  “说你漂亮。”皇帝微笑道。

  第二日晌午殷月来找她蹭饭。两人一进屋就有人叩门,是个贞度门的苏拉,恭恭敬敬替过一张遂初堂制的铃兰笺纸。

  殷月好奇,不及阿溪阻拦,就抢着打开来。

  ——浓烟肥草,怕春晴不稳,动迷巫峡。六尺毡墙,一枝红烛,怎觅销魂法。  和衣展轻,南归竞阻蝴蝶。昨日歌楼,今宵沙塞,前世鸳摩榻。

  落款,子清。

  曹寅竟如此大胆,公然在宫中写这些给她。幸而殷月并看不懂,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问她:“曹大哥这写的是些什么?”

  看着这几句,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晚两人的缠绵,她浑身微微有些发热。忙劈手夺过殷月拿着的字条,想撕碎扔了又不舍,便将它揣进袖筒里。

  “阿溪姐,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阿溪将食盒中的饭菜拿出来,摆好餐具。见殷月如此好奇,只得道:“月儿,其实,这些看不懂才是你的福气。”

  “什么福气不福气。我没有你美,自然没人给我写。”

  阿溪叹息一声,不再作答。殷月见她不搭话,以为自己说中了,她持美貌开始自傲起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生下来就好看,所以曹大哥才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这个人有多好。为这点骄傲,你多庸俗。”

  说罢不顾阿溪的瞠目结舌,径自摔门而去。

  阿溪黯然,果然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若有选择的机会,她宁可跟殷月换一换。

  尽管前线仍旧战火纷飞,太皇太后的六六大寿依旧操持地热热闹闹。曹寅写出了新的戏本子,名曰《续琵琶》,主要围绕文姬归汉来做戏。老佛爷本是也是边塞人,看见这台戏自然格外亲切,重重地赏了曹寅。

  皇帝、皇后、太后坐在中间,下首两侧坐着一众嫔妃们。为首的是两位贵妃、荣妃、蕙妃以及宜嫔、德嫔,贵人、答应、常在的席位在后侧,再往后,就是各个府上的女眷了。

  可奇怪的是,虽身为贵人,可卫玉襟竟和嫔位同占一席面,对此众人也都无异议。大抵因为她现在有孕在身,皇帝又无比宠她,翻十次牌子,有六次会是她。

  她今天穿的十分出挑,没有带扁方架子,只斜斜梳了个随云髻,点缀着茉莉通草。一袭莲青色长裙套了白地织金胡桃纹的蝴蝶盘扣比甲,挂了迦南木镶金配坠,莹白如玉的手上带了条碧玺十八子手串,华贵中又露出些素雅。可因为宫中养了香乌鸦的缘故,身上又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靡靡之气,端的更加诱人,隐隐有艳压群芳之势。在场的王公贵族或有意或无意,总要向她那边扫上几眼。

  曹寅带着阿溪挤在末尾处听戏,戏台子固然看不见,不过声音倒能听清楚。第十四折开场,曹操应文姬之告急文书,命曹彰出兵,击败了劫杀左贤王的乌桓国王,接着又派董祀赍了黄金白璧去单于处赎取文姬。

  演曹操的戏子唱的格外卖力,阿溪听着十分顺耳。便对戳戳曹寅:“曹操不再唱白脸,被你写成了刘玄德。”

  “那是自然,自家祖宗,总归要好看些。”

  “噫。”阿溪转头看他:“看不出来,你竟是魏王后人。”

  “我本家在魏国,曹魏千年前就是一家。”

  曹寅听着台上自己的大作,内心颇为得意。可他还没得意一阵子,宴中忽然骚动了起来,生怕是刺客,赶忙起身护驾,阿溪也跟了上去。

  原来是良贵人的事。卫玉襟因怀着孕,嘴格外挑,喝不惯寿宴上的鸡皮汤,暗命身边的宫女为她再去御膳房端一盏鲨汁虾丸汤。因她得宠,御膳房也敬畏几分,未出半个时辰汤便由宫女香儿端来了。可寿宴宾客如云,摆宴的御花园又不宽敞,众人就坐的紧了些。香儿走到卫玉襟跟前一个没留神,绊住脚下摔了一大跤,热腾腾的汤,一滴不拉,全部泼在了她主子身上。

  卫玉襟被泼的有些傻了,终于反应过,便抄起桌上的冻蕉松石填金自酌壶朝香儿掷去,嘴里骂:“作死的贱婢!”

  壶“咣”地砸在香儿头上,那宫女瞬间头破血流,一声不吭就昏了过去。卫玉襟仍不解气,命令苏拉将她拖下去,醒了后再赏板子。

  一旁有常在看不下去,劝了她几句,可被她硬撅撅怼了回去。

  目睹了事情的经过,皇帝对卫玉襟道:“你何苦同她置气,气坏身子又不值当。这一身狼狈像什么话,赶紧下去换身衣服,朕叫那边再送一碗汤给你。”

  皇帝的话中明里暗里在回护她,可卫玉襟并不领情:“万岁爷,这奴婢平常就有些不驯,对此臣妾从来都是宽宥的,可这回她竟敢拿热汤泼主子,这摆明了就是大逆不道,又怎能任由她继续留在宫中?照臣妾看,理应责罚她之后将她撵出去。”

  见老佛爷的目光也向这边看,皇帝皱了皱眉,不再反驳,挥手让她下去了。

  “瞧见没,”见是这档子事,曹寅就领着阿溪回了后头,摇了摇头道:“这就叫轻骨头。”

  “啥意思?”阿溪不解。

  “伺候人的人好不容易熬到被人伺候的份上,免不得要嘚瑟一番。”

  “那我呢?”她眨眨眼。

  曹寅捏了一把她的脸蛋:“除了我,又有谁伺候你来?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伺候得你找不出半个毛病来。”边说着边开始在她身上动手动脚:“怎样?今晚…”

  这人说着说着就起腻,阿溪掐了掐他腿上的肉:“正经些。”

  寿宴后几天,承乾宫皇帝派去的太医到乾清宫回话,禀报说良贵人的胎流掉了。

  皇帝微微皱眉,沉思了片刻后突然展颜:“这样也好。”

  身体恢复后,卫玉襟跑到他跟前来哭哭啼啼,他安慰道:“朕总是护着你的,若你不再这般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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